三日后,太和殿张灯结彩。琉璃瓦上的金螭首衔着夜明珠,将整座宫殿照得亮如白昼。百官鱼贯而入,笏板相撞声中,淑妃端坐在皇帝身侧,鎏金护甲下的手指死死掐着掌心。她的目光扫过下方,礼部侍郎戴着新制的翡翠面具,袖中命轮残片隐隐透出幽光。
鼓乐声中,宫女们托着描金漆盘鱼贯而入。最前方的食盒打开时,雾气蒸腾间现出用糖霜雕成的龙凤,龙须凤羽栩栩如生,却是用西域毒草"千机雪"混着蜜糖制成——只需淑妃一个眼色,这精巧的点心便能化作致命毒药。
"陛下,这是西域进贡的夜光杯,斟酒可见吉凶。"淑妃亲手捧起玉壶,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在灯光下流转着诡异的紫光。她余光瞥见小德子混在传菜太监中,怀中星盘的边角若隐若现,当即唇角勾起冷笑。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急报:"启禀陛下!天象异变,紫微星黯淡无光!"观星官踉跄闯入,手中卦象图簌簌发抖。淑妃心中一紧,却见皇帝面色如常,抬手示意乐师继续奏乐。
"不过是些虚妄之说。"皇帝端起夜光杯,酒液倒映着他阴沉的脸,"今日宫宴,当尽兴才是。"话音未落,殿内烛火突然齐灭。黑暗中传来玉珏出鞘的清鸣,云萝的声音从梁上响起:"淑妃!你的命轮阴谋该结束了!"
无数道寒光破空而来,竟是淑妃提前埋伏的弩手。小德子见状,猛地掏出玉哨全力吹响。尖锐的哨音刺破长空,整座宫殿的地砖突然浮现舆图纹路,星盘与玉珏同时迸发强光,将弩箭尽数化为齑粉。
"拦住他们!"淑妃扯掉凤冠,露出暗藏命轮符文的抹额。她手中天机锁与侍郎的残片共鸣,整座太和殿开始剧烈震动。
混乱中,小德子看见云萝被数名黑衣侍卫围攻,玉珏光芒渐渐微弱。他握紧星盘冲向淑妃,却见对方将天机锁嵌入命轮虚影,一道漆黑的漩涡在殿中展开。时空开始扭曲,百官们的惨叫混着金属断裂声,化作刺耳的嗡鸣。
"休想!"小德子将星盘狠狠砸向漩涡。星图碎片纷飞间,他看见淑妃惊愕的脸,看见云萝奋力掷来的玉珏,看见傀儡皇后颈间锁链寸寸崩裂。
当玉珏与星盘彻底融合的刹那,时空漩涡发出震天巨响,太和殿的飞檐在光芒中寸寸碎裂,化作漫天星斗。
“不……”淑妃的嘶吼刺破天际,鎏金护甲深深掐进小德子的手腕,“我们主上筹谋了三百年的大计,不可以就这样毁于一旦!”她眼底猩红翻涌,状若疯魔,身后的时空漩涡如巨兽之口,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破碎的飞檐、断裂的梁柱,还有百官们惊恐的身影,都在光芒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小德子奋力挣扎,怀中星盘与玉珏融合后迸发的光芒,却在淑妃近乎癫狂的拉扯下开始黯淡。“放开我!”他的怒吼被淹没在时空漩涡的轰鸣声中。淑妃的指甲深深刺入他皮肉,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星图纹路中晕染开刺目的红。
“小德子你纳命来!”淑妃狞笑着,拼尽全身力气将小德子向漩涡拽去。她发间的凤钗散落,青丝如鬼魅般在狂风中狂舞,“你是我一手提拔的人!就算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负伤的云萝踉跄着扑过来,玉珏在她掌心发出悲鸣。她挥出最后一道光刃,却被漩涡的吸力扯偏方向。
“住手!”她的呼喊充满绝望,眼中倒映着小德子逐渐被吞噬的身影。鲜血从她唇角溢出,染红了衣襟,可她仍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却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开,重重摔在破碎的地砖上。
小德子与淑妃的身影离漩涡越来越近。他回头望向云萝,眼神中满是不甘与牵挂。“活下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这句话,声音却瞬间被漩涡的呼啸声吞没。
下一刻,淑妃带着癫狂的笑意,与小德子一同坠入时空漩涡。光芒刺眼,时空扭曲,太和殿在剧烈震动中轰然倒塌。云萝挣扎着撑起身子,望着那吞噬一切的漩涡渐渐缩小,首至消失。她攥紧手中的半块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小德子……”她喃喃低语,声音里满是伤痛与自责。周围一片狼藉,尘埃弥漫,昔日辉煌的太和殿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幸存的百官们惊魂未定,望着天空中残留的星斗光芒,久久回不过神来。
云萝摇晃着站起身,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一步步走向漩涡消失的地方。她的目光坚定,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倔强的笑。“别怕,我一定会找到你。”她轻声说道,将半块玉佩贴在心口。
三日后,回春堂。白发苍苍的掌柜擦拭着布满裂痕的星图,抬头望向神色憔悴却眼神坚毅的云萝:“时空漩涡没有固定轨迹,每一次开启都是随机。想要找到小德子,难如登天。”
云萝将玉珏放在桌上,光芒与星图产生共鸣:“再难,我也要试一试。淑妃背后的‘主上’还未现身,命轮的秘密也未完全解开。”她握紧拳头,“小德子为了阻止阴谋付出这么多,我不能让他白白陷入时空乱流。”
掌柜长叹一声,从柜底取出个古朴的木匣:“这是天机阁祖传的‘寻踪罗盘’,或许能感应到时空裂隙的方向。但每使用一次,都会损耗十年寿命。”
云萝毫不犹豫地接过罗盘:“哪怕耗尽生命,我也要把他带回来。”她望向窗外的天空,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时空漩涡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