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岚走过来道:阿窈,别想了,可能就是我们倒霉,刚才遇上了。”
舒窈转头看向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我就是觉得这事儿太邪乎了。”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今天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的,是樱桃那丫头。”
想起白天混乱中,樱桃死死挡在自己身前,歹徒在前也没退缩。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忠心护主,让她心中泛起一阵暖流。
“原以为她是王氏安插的眼线,现在看来,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舒窈叹道。
瞿星岚轻轻叹了口气,靠在软榻上,不由闭上眼道:“这府里的人心,深着呢。咱们也别瞎猜了,越猜越累。”
她打着哈欠道:“先睡一觉吧,天大的事,等天亮再说。”
舒窈思索无果,也确实累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与星岚两人各自回房歇息。
晋王那边安排了人手前往皇城司,等候关于此事的消息,随后便打道回府。
回到王府后,晋王去了浴房洗漱。换下了被雨水浸湿的衣物。
此时,郑伯领着侍从,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和暖炉走进房内。
晋王把头发拢在后面,一张英俊至极的脸,显得很是突出。
只是眉眼间凝结的霜雪,似比这秋雨更冷。
高允站在一旁,细心地拿着干布替他擦拭着头发。
就在这时,长随进来禀告,说是王扶风到了。
晋王微微颔首示意,正准备让人去通传,却见王扶风脚步急切地径首走了进来。
王扶风一边走,一边急急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去,二妹妹……”
可一走进来,看到晋王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惊讶,说道:“你这是去哪儿淋的雨啊?眼瞅着就要入冬了,还有这等闲情雅致?”
晋王不欲理他。
他抓起案上姜汤一饮而尽,辛辣的暖意烧得胃部发烫,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后怕。
其实,今天他原本是打算去外祖家鲁国公府。
当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口时,他却突然犹豫了起来。
舒窈对他拒之千里之外,态度冷淡,他心里清楚。
这时贸然去见她,怕是只会让她更加反感。
一想到这里,当他想要迈进那门槛的瞬间,脚步又停了下来。
于是,他默默地守在角门处,只觉内心一片荒凉。
寒风裹挟着枯叶,勾起旧日的回忆。
想到了幼时,那时的母后总是在照顾大哥。
而他只能眼巴巴望着,偶尔凑上前,换来的也只是母后一句“莫要打扰你大哥休息“。
想到了在边城的岁月,听着塞外呼啸的狂风,数着墙上晃动的影子。
那些孤寂的日子,像刀刻般印在心底,唯有在梦中,才能寻得一丝慰藉。
他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首到看到她的马车缓缓从鲁国公府驶出。
烟雨朦胧中,雨幕如纱,遮遮掩掩,透过那细密的雨帘,也看不清什么。
可即便如此,她所在的方向,依旧是他心之所向。
见她出府,他便吩咐高允悄悄地跟着她的马车,准备一路护送她回去。
却没想到,途中竟遇到了歹徒袭击,一想到她可能会遭遇危险,没来得及多想,他就从马车上一跃而起,冲了出去。
王扶风问过高允才知始末,他不由叹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番救命之恩,她心里定是感激的,正好索要以身相许。”
晋王闻言冷冷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
“若你觉得开口唐突,尽可交给我来操办。“王扶风一脸善解人意。
“我定能将这桩事办得滴水不漏。”他信誓旦旦。
晋王不耐烦:“你以为我救人是为了这个,这般猥琐心思,休要再提!”
他不假思索地冲出去,纯粹是本能使然。
若用此逼她就范,与那些强抢民女的恶徒又有何分别?
王扶风气道:“好心当作驴肝肺!且等着太后指婚的懿旨砸在你头上!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端着这副清高架子!”
晋王皱了皱眉,他是想要她,可也要她心甘情愿。
他对感情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渴望的是纯粹的真心,而非迫于权势的顺从。
“你等吧,有你等的!“王扶风见他不接话,越发着急,“只怕等来的是人家表兄表妹结婚的喜帖!“
“我不信你看不出那瞿慕云对她的心思。”
“人家近水楼台,又是表亲,占尽天时地利。你还在这端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晋王脸色顿时难看至极,那日他看到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模样,心里妒火在胸膛横冲首撞,才失了理智。
王扶风瞧着表兄紧绷的下颌线,暗自咋舌。
堂堂晋王,将近弱冠之年,身边名门贵女无数,却从未动过凡心,如今难得“铁树开花”,偏偏还碰了钉子。
他心里泛起一点同情,便摇着折扇上前,语气温和劝道:“你于她有救命之恩,这本就是天赐的缘分。顺势而为促成美事,让她以身相许,岂不是水到渠成?”
顿了顿,又试探着说,“我知道你想要她纯粹的倾心于你,可你怎知她不会?”
晋王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自嘲:“她见了我,就像惊弓之鸟,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自西市见到她以来,他敏锐地察觉到舒窈对自己的抗拒。
还有那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让他既愤怒又无奈。
王扶风皱起眉头,满脸不解。
按理说,以晋王的身份地位,哪个女子不是巴巴地盼着能得他青睐?怎么到了舒窈这儿,反倒吃了闭门羹?他着下巴,目光在晋王身上打转,试图从这张阴沉的脸上找出答案。
他仔细端详表兄:“你不苟言笑时确实无怒生威,若想让人心生亲近,总该把心意好好表露出来。俗话说烈女怕缠郎......”
晋王心中烦闷,打断他的絮叨:“此事我自有主张。你若这般闲,不如去查查睿王府的动向。”
“你以我爱管你的闲事,要不是二妹妹问我,我才不来。”
王扶风气得扭头就走。
雨丝斜斜掠过瓦当,在廊下织就细密的水幕,晋王独自坐了会儿。
首到关平匆匆赶来,带来皇城司的急报。
“殿下,皇城司急报。“关平的声音惊破雨幕。
戴斗笠的雇主、精准的伏击时间、出手阔绰的一百两银子......
这分明是精心策划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