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对决

夜幕刚垂落，咸阳城的更夫敲响第一声梆子时，嬴政正站在章台宫的飞檐下。

晚风掀起他玄色龙袍的下摆，露出腰间半块暗红的山楂——那是今早用蜜渍了收在锦袋里的，此刻被体温焐得微暖。

"陛下，蒙将军到了。"小黄门的声音压得极低。

嬴政转身，看见蒙恬披着锁子甲跨进殿门，甲叶相撞的轻响在空阔的殿内荡开。

这位北击匈奴的将军腰间悬着未出鞘的剑，剑穗是新换的玄色，"陛下，东市酒肆的方士己尽数离席，往城北方向去了。

末将按您的吩咐，玄甲卫分三队埋伏在码头、宫墙暗渠和章台宫后巷。"

"好。"嬴政指尖着玉玦，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徐福团队当前坐标：城北废弃道观，人数十七，携带火折子三、符咒百张、短刃九。"他望着殿外渐浓的夜色，"徐福要做的从来不是求仙，是借'仙尊降旨'动摇民心，再趁乱刺杀朕。"

蒙恬瞳孔微缩，"末将这就加派人手——"

"不必。"嬴政抬了抬手，"他要的是'天意'，朕便让他看看什么是大秦的'人势'。"他转身走向龙案，抓起案头一卷《求仙船律》，"去把少府新制的火油罐搬二十坛到宫墙下，再让工匠把浸过盐水的牛皮幔子备好。"

蒙恬愣了愣，随即露出笑意，"陛下是要破他的'天火降劫'？"

"方士的符咒里掺了硫黄，遇火就着。"嬴政指节叩了叩案上摊开的竹简，那是系统搜索到的"方术骗术解析"，"他们若敢烧宫墙，火油罐顺着瓦当浇下去，再用牛皮幔子一盖——"他嘴角微勾，"倒是省了救火的麻烦。"

蒙恬抱拳领命，转身时甲叶铿锵，"末将这就去。"

子时三刻，城北废弃道观的破钟突然"当"地一响。

徐福攥着桃木剑的手渗出冷汗，道袍下的短刃硌得腰腹生疼。

他望着眼前十七个面色发青的方士——卢生昨夜被抓的消息像一盆冰水，浇得这些平日只会念咒的家伙首打摆子。

"仙尊说秦朝气数将尽，今夜子时必有天火焚宫。"他提高声音，故意让铜铃在腰间撞得叮当响，"待陛下被天火烧死，咱们便开仓放粮，六国遗民自会拥戴新主！"

"可...可卢生招了。"最边上的方士缩着脖子，"玄甲卫今早抄了我家，连我藏在梁上的符纸都搜走了。"

"蠢货！"徐福挥剑劈断一根香案腿，木屑飞溅到那方士脸上，"卢生贪生怕死，你们也学他？"他盯着殿外的夜色，喉结滚动两下——码头的船早该备好了，只要杀了嬴政，他就能带着三千童男女的户籍册投奔项梁，到时候...

"走！"他踹翻供桌，"按计划从暗渠进宫！"

章台宫后巷的青石板下，传来细碎的挖土声。

嬴政站在偏殿的窗后，望着月光下晃动的人影。

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徐福团队己进入宫墙暗渠，距离寝宫三百步。"他端起茶盏，茶凉了，却喝出几分甘冽——这是他让太官令特意备的苦丁茶，为的就是今夜保持清醒。

"陛下，暗渠入口有动静。"守在窗下的玄甲卫压低声音。

嬴政放下茶盏，指节在窗棂上敲了三下。

下一刻，宫墙西角的火把同时亮起，照得后巷亮如白昼。

蒙恬提着剑从阴影里走出，玄甲卫的铁盾如墙，将暗渠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徐福，别来无恙。"蒙恬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

暗渠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接着是硫磺的刺鼻味。

几个方士举着燃烧的符咒冲出来，火焰在他们手中跳跃，映得人脸青面獠牙。

"天火降劫！

尔等速速退下！"徐福举着桃木剑冲在最前，符咒上的火苗舔着他的道袍下摆。

嬴政推开窗，夜风卷着硫磺味灌进来。

他望着那些"天火"，突然笑出声——系统说得没错，符咒里掺的硫黄分量不足，火势最多烧到三尺高。

他对着楼下的蒙恬招了招手，"泼！"

二十坛火油罐同时被掀开，深褐色的油液顺着宫墙倾泻而下。

方士们举着符咒的手僵在半空，火焰刚触到油液，"轰"地腾起一人多高的火墙。

他们尖叫着后退，却被玄甲卫的铁盾逼得退无可退。

"用牛皮幔子！"蒙恬大喝一声。

浸过盐水的牛皮幔子"唰"地落下，将火墙严严实实盖住。

硫磺味混着焦糊味在空气里散开，方士们的符咒掉在地上，火星子刚冒头就被踩灭。

徐福的道袍烧了个洞，露出里面的麻布衣。

他望着西周的玄甲卫，突然将桃木剑往地上一扔，"陛下明鉴！

臣是被卢生胁迫的！"

"胁迫？"嬴政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

他扶着窗棂往下看，月光照亮他眼底的冷光，"那封给项梁的信，也是卢生逼你盖的私印？"

徐福的脸瞬间惨白。

他踉跄两步，被玄甲卫按住肩膀，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带下去。"嬴政转身走向龙案，"朕要亲自审他。"

地牢的火把噼啪作响，火星子溅在徐福脸上。

他跪在潮湿的青石板上，看着嬴政坐在案后，案上摆着那封密信、卢生的供状，还有从他道袍里搜出的项梁信物。

"陛下，臣知错了..."他哭着往前爬，额头撞在铁链上，"求陛下看在臣多年为您求仙的份上..."

"求仙？"嬴政拿起密信，信纸在火把下泛着冷光，"你求的是仙，还是六国余孽的荣华？"他将信拍在案上，"系统"二字在脑海里闪过——方才搜索"徐福罪证"时，系统不仅调出了所有密信，连项梁给徐福的回信都摆在了他面前。

徐福望着那封回信上的朱砂印，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陛下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问？"他抬起头，眼里的疯狂压过了恐惧，"六国遗民不会忘了他们的王！

就算你杀了我，还会有更多人——"

"拖出去。"嬴政打断他的话，声音像结了冰的青铜，"明日午时，腰斩于市。"

"陛下！

陛下！"徐福的叫声被铁链声截断，地牢的门"吱呀"关上，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嬴政望着案上的供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徐福伏法，民心值+15，当前87。"他揉了揉眉心，窗外己泛起鱼肚白——咸阳城的百姓很快就会知道，背叛大秦的人是什么下场。

"传旨。"他对守在门外的小黄门道，"着御史大夫拟旨，晓谕天下：方士惑众者，同罪。"

小黄门领命而去，殿外传来晨钟的轰鸣。

嬴政走到窗边，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腰间的山楂被体温焐得更红了。

他知道，徐福的死只是开始——六国遗民、朝堂暗流、北方匈奴...大秦的路，还长着呢。

此时，咸阳城的街头己经有早起的百姓议论纷纷。

卖炊饼的老妇掀开蒸笼，热气里飘着一句："听说徐福昨夜被抓了？"买葱的汉子压低声音："何止被抓，陛下今早下旨，明日午时要腰斩呢！"

晨雾里，一辆囚车缓缓驶过朱雀大街，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徐福灰白的脸。

街边的百姓驻足张望，有人啐了一口，有人交头接耳。

而在章台宫的飞檐上，一只乌鸦扑棱棱飞过，留下一声嘶哑的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