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巍峨的宫殿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刘彻站在窗前,遥望殿外沉沉的夜空,脑海中却反复回响着系统那清晰而的声音:“陛下可知,盐铁之利,足以富国强兵,收拢天下财权……”
盐铁官营,均输平准。
这些陌生的词汇,在系统的解释下,逐渐在他心中勾勒出一幅宏伟的蓝图。
若能将盐铁这两项关乎国计民生的重要资源收归朝廷统一管理,不仅能极大地充盈国库,为日后北击匈奴、开疆拓土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更能从根本上削弱那些依靠盐铁暴利而尾大不掉的地方豪强。
而均输平准之法,则能有效调控物价,防止奸商囤积居奇,稳定民生。
这无疑是一剂猛药,足以撼动大汉王朝的根基,却也是一剂良药,能为这个看似强盛实则暗流涌动的帝国注入新的活力。
立后风波的余威尚在,朝堂之上,那些旧勋贵族因卫子夫的册封而生出的不满与怨怼,如同潜藏在水面下的礁石,随时可能掀起新的波澜。
刘彻深知,此刻再抛出如此激进的改革方案,无异于火上浇油。
然而,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等待。
匈奴的铁蹄依旧在边境肆虐,国内土地兼并日益严重,百姓困苦,国库空虚……这些都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系统提供的知识如同指路明灯,让他看到了解决困境的希望。
“富国强兵,收拢天下财权……”刘彻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必须做,也一定要做成!
接下来的数日,刘彻以惊人的精力投入到对盐铁官营与均输平准政策的研究之中。
他调阅了历年各地盐铁产量、赋税的卷宗,结合系统提供的后世经济数据和管理经验,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预想可能出现的种种阻力和应对之策。
他知道,这场改革的难度,丝毫不亚于一场大规模的战役。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宣室殿的朝会如期举行。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肃穆。
刘彻身着龙袍,端坐于御座之上,目光平静地扫过阶下群臣。
待各部汇报完常规事务后,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众卿,朕近日思虑,国之根本在于民富国强。然如今国库不丰,边事吃紧,地方财力亦有不逮。朕以为,欲强汉室,必先强经济。朕有一策,或可解此困局。”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年轻的帝王身上。
“朕欲推行盐铁官营,将盐、铁两项收归朝廷统一经营,所获之利,充盈国库,以为军国之用。”刘彻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话音未落,群臣之中便响起一片细密的议论声。
盐铁之利何其丰厚,自古以来便多为地方豪族或巨商把持,朝廷虽有抽分,但大头仍在私囊。
如今皇帝竟想将其完全收归国有,这无疑是要从无数人的口袋里掏钱,其难度可想而知。
紧接着,刘彻又抛出了第二个重磅炸弹:“此外,朕欲推行均输平准之法。于各地设均输官,负责采办、转运货物,平抑物价;设平准官,于京师及大都邑贱买贵卖,以调剂市场,防止豪商大贾操纵物价,盘剥百姓。”
如果说盐铁官营是动了权贵富商的钱袋子,那么均输平准则更是首接挑战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商业模式。
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许多官员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刚刚通过雷霆手段册立新后的年轻天子,竟然又如此迅速地将目光投向了这般敏感而棘手的领域。
短暂的沉寂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站在百官之首的丞相许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躬身行礼道:“陛下,盐铁经营,历来有制,贸然改为官营,恐扰乱旧有秩序,引起地方不稳。至于均输平准,更是与民争利,非圣王所为。老臣恳请陛下三思,万万不可行此与民争利之策,动摇国本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怆,仿佛己经预见了新政将带来的混乱。
许昌一开口,如同打开了闸门,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
“丞相所言极是!盐铁乃民生之需,官府经营,诸多不便,反而可能导致供应不足,物价上涨!”
“均输平准,名为平抑物价,实则官府垄断,百姓何利之有?”
“自古以来,朝廷当与民休息,不与民争利,此乃长治久安之道,望陛下明察!”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犹如浪潮般向御座上的刘彻涌去。
这些官员,或出身世家大族,其家族本身就与盐铁生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深受传统儒家思想影响,认为朝廷不应过多干预经济民生。
他们的理由冠冕堂皇,引经据典,一时间,整个宣室殿都充满了质疑与抗拒。
刘彻冷眼看着殿下群臣的反应,这一切,早在他和系统的预料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驳斥,却见丞相许昌与其他几位重臣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中,似乎酝酿着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