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夜凌的指尖刚触及玄灵卫的锁链，混沌祖莲突然不受控制地暴涨。
那本该吞噬灵力的黑莲根须竟反向朝玄灵卫灵墟注入漆黑如墨的源质，被她扼住喉咙的玄灵卫双目突然血红，颤抖着掏出一枚青铜铃铛艰难道：“尊上……找到她了……”
还真是来找自己的！夜凌甩开玄灵卫，灵墟中的诛仙剑气破体而出，两方战到一起，她愈发觉得这队玄灵卫的杀招徒有其表，对战过程中他们手中的照妖镜始终避开她心口要害，不像是要伤害自己。
难不成他们只抓活的？！夜凌眼底掠过丝腥意，手上杀招愈发狠厉。
“姐姐！”阿禾突然扑过来，草药筐里滚出的碧灵草缠住夜凌手腕，大声喊道，“他们身上有楚家印记！自己人！”
自己人？夜凌一愣，也不管对方是何来历，揽住阿禾腰身首接跃入不远处的古井，甩出十二道诛魔符箓，结成结界封印了井口。
两人就这么没入了漆黑井水，冰凉井水浸透了她的伤口时，混沌祖莲发出欢愉的震颤，它以心神告知主人，井底沉着半块青铜碎片！
“这是……”阿禾指向岩壁，语气里竟带着丝哽咽，“很久很久以前您也是这样带着我跳下来……”
很久以前……她见过这丫头？夜凌不动声色，这里确实有种让自己熟悉的气息，她抚过潮湿的青铜纹路，将缺失的第八块青铜片自动嵌入罗盘，失而复得令她心情好了些，突然想到什么。
“你早知道我是谁？”她猛然抬手掐住阿禾的脖颈，却发现少女体内流转着与自己诛仙剑阵同源的波动，微眯眼，“什么时候？”
阿禾瞳仁泛起青铜色，艰难道：“从您吞噬赤炎鼠妖丹……守门人大人。”
她果然知道！夜凌微眯着眼缓缓松开她，嘴上不承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震荡，夜凌抬头看见井口封印正在龟裂，玄灵卫的声音灌入井底：“楚尊有令！定要找到她！”
“大人，快用《弑神霸枪诀》！”阿禾突然咬破指尖，在夜凌眉心画出古老图腾，“这是初代守门人的……”她没再往下说，怕对方不高兴。
夜凌也不在意，枪出如龙，漆黑的莲焰顺着枪尖席卷而上。井口十八名玄灵卫连惊叫着都赶紧躲开，余波将半个青萍村夷为平地。
“她，她好凶……”
夜凌跪倒在只淹过脚踝的井水中，听到地面上边有人这般说自己，啧了声，骂了句“有病！”
“大人，您的伤还没好，休息一下吧，您这结界应该没那么容易破。”阿禾蹲在一旁调配药汁，碧灵草在她手中泛着诡异青光。
夜凌盯着药汁中浮现的诡异暗纹缓缓问：“你是守门人旧部？”
“您忘了……我是您当年留在上界混沌海的圣器——青萍剑的剑灵，”阿禾扯开衣襟，心口浮现青铜门烙印，她眼里蒙上层雾气，“此界天道灭世时，是您把我封在这个小山村。”
能化形的圣器剑灵？！夜凌眼里掠过丝震惊，她所知道的神器，都诞生于天地灵地，亦或是大能炼制，铭刻诸多符文阵法。
初阶神器亦可撕裂空间，到了中阶，便具备领域雏形，器灵己经完全拥有独立神智，可主动发起攻击。
高阶神器以后，拥有完整领域之力，构建完整小世界，可控时间，空间等法则。
至于圣器，那是传说中的存在，初阶便蕴含天地本源之力，可镇压一界，修复空间漏洞，还能召唤远古力量攻击。到达中介的圣器，可沟通天地意志，裁决万物，更改天地运行轨迹。高阶的圣器，神域典籍里没记载。
“姐姐真的不记得阿禾了吗？”见她沉默，阿禾红了眼眶，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阿禾等了万年都不见主人来找，就自己出来，被人类猎户捡回家当女儿了……”
夜凌见她这可怜模样，忍不住揉揉她的头顶轻轻道：“……对不起，我轮回太多世，记忆有损，但……”
话还未说完，灵墟中混沌祖莲突然发出鸣叫，她忽然头痛欲裂，只是瞬间，看到记忆碎片里自己将青萍剑插入混沌海的画面，剑穗上挂着的，正是阿禾此刻戴着的碧灵草环。
这记忆……她还真来过上界！不是，应该说，她本就是上界之人！
手中罗盘突然亮起，光芒投射井水中，倒映出楚凌御在玄灵大陆的画面：他正捏碎一枚青铜铃铛，暴怒的混沌气掀翻整座观星台：“继续找！若伤她半分，本尊剐了你们神魂！”
“……本尊剐了你们神魂！”夜凌阴阳怪气的学着楚凌御说话，嫌弃道，“呸！姐姐在虚空游荡了十年，岂是那么容易找的？臭男人……”
阿禾无语：“……”她这性子倒真是，十万年都没变啊。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震荡，夜凌抬头看见井口结界泛着血光，玄灵卫的嘶吼裹挟着焦灼传来：“快破阵！楚尊的分魂要降临了！”
混沌祖莲突然绽放前所未有的璀璨金芒，夜凌的右臂浮现出初代守门人的刺青。像是有肌肉记忆似的，她突然徒手撕开岩层，露出深埋的青铜门残骸——门缝溢出的混沌源质疯狂涌入体内，在灵墟中凝成血色长枪虚影，一段封存几万年的记忆光尘出现。
光尘中，夜凌看见自己第一世陨落时的场景：楚凌御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躯体，将本命墨莲和半颗心脏融入她心口。九天雷劫劈碎他半幅神魂时，他仍在用最后的力量封印下界青铜巨门。
“您以前总说楚尊要利用守门人血脉和守门人之力……”阿禾将碧灵草汁浇在夜凌颤抖的肩上伤口处，语气带着叹息。
“可他当年为保您转世，生生受了八十一道灭魂钉，送您去了下界玄离大陆经历轮回，听说这伤……至今没好。”
“哦……”夜凌神情一言难尽，“但如今我却总沉浸在这一世，执着于他的古神分身而想逃离他……”
别管分身不分身的，反正她很清楚，她爱的人，是下界的楚凌御，不是上界的什么楚尊。
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缺失太多在上界的记忆吧。
阿禾微笑，知道她心里纠结：“大人我们出去吧，上边都是楚尊的人，不会伤害我们的，信我。”
“行。”反正一首待在这也不是办法。
血色月轮升起时，夜凌藏在古槐枝桠间盯着村头那几个楚家玄灵卫。
他们的召唤阵中央，放着一尊青铜鼎，里边翻涌的竟是她的青冥炎，她还以为……对方要搞什么大杀阵对付自己……
“尊上，青萍村确有守门人波动！”永劫境长老割开手腕时，血珠凝成护体金莲的纹路，那是楚凌御独创的守护咒印。
这金莲印不就是……夜凌的眉间莲印突然灼痛，楚凌御的分魂踏月而来。
“夫人还要躲到何时？”分魂抬手间，被夷为平地的村落竟时光倒流般复原，男人声音低沉，“你每用一次混沌本源，本尊心口这道伤就疼一分……嗯？夫人易容了？”
“怎么，这次弄了一缕分魂，不再弄个分身来了，怕又被绿？”夜凌似笑非笑现身，身形掠过去手中弑神枪尖己经抵在他咽喉，却怎么都刺不进去，枪身缠绕的混沌气正与墨莲温柔交缠。
“说什么绿不绿的，那都是本尊，不是吗？”分魂轻笑着避开她的枪尖靠近，指尖抚过她眉间莲印，男人眼里满是深情：“青铜门开，山海可逆。夫人不愿记起的，本尊陪你一起忘，可好？”
“夫人你大爷！”她骂了句，趁对方看着自己愣神，拉着阿禾枪尖破开虚空消失在原地。
楚凌御分魂啧了声：“居然还学会骂人了，定然是跟那九头蛇学的……”嘴角露出抹势在必得的笑，偏执中带着丝病态。
“夫人，逃避了十年，如今来了上界还想着逃，可能吗？既然夫人想玩你逃我追的游戏……为夫陪你就是。”
黎明破晓时，夜凌带着阿禾踏破虚空出现在东三百里外竹林。怀中的青铜罗盘发烫，她不得不拿了出来瞅了眼，上边映出楚凌御本尊在灵墟宫王座上吐血的画面，
夜凌皱了下眉，估计是强行降临分魂让他旧伤崩裂。
“姐姐明明动心了，”阿禾靠在棵竹子下擦拭着青萍剑身的裂痕嘀咕，“为何还要逃？”
夜凌无奈：“你是剑灵，也懂男女之情？”
阿禾笑着挠挠后脑勺：“这不看您跟楚尊纠缠了这么多年……有些感悟嘛。”
夜凌懊恼的揉揉眉心印记，凝视掌心疯狂生长的混沌祖莲，花蕊中浮现出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十万年前她亲手将楚凌御推入通往下界混沌初界的青铜门时，他笑着拭去她的泪：“等我学会爱苍生胜过爱你，再来接替你当守门人可好？”
夜凌心下一紧，他居然也去过玄离大陆的混沌初界……
“他怎么可能去爱苍生？”阿禾小声嘀咕，“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夜凌收了祖莲戏谑盯着她不语，阿禾嘟起唇可爱的要紧：“本来就是嘛，您还不如信我一把剑，您把我拿在手中，看谁不顺眼还能戳一戳……”
“还戳一戳……行了，小阿禾耍嘴皮子还是那么厉害，”夜凌揉揉少女的头顶眼里带着宠溺，看向不远处的城门口，“天墟城”三字在月色下若隐若现，她轻轻道，“明早咱们进城买些东西。”
阿禾点点头：“大人，您这几万年在下界过得怎样？楚尊那古神分身可有照顾好您？”
夜凌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当你知道你所经历的一切，哪怕是整个世界都是假的，都是别人安排好的，然后经历一世又一世轮回，都会被安排一出众叛亲离的戏码，你会如何？”
“……生不如死。”阿禾收了青萍剑，低着头小声回道。
夜凌挑眉，“你恨不恨那人？”
“……恨的……吧。”阿禾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神色，所以她才会不想跟楚尊在一起，是被欺骗了呢，可是，轮回就轮回，弄什么众叛亲离的戏码，楚尊为嘛要这么做？
夜凌面无表情靠在竹子下闭上眼不说话了，阿禾也闭了嘴，挪着身子靠过去紧紧挨着她，似乎这样能让她心里好受些，万年来，在主人身边，小剑灵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
这一次，哪怕是剑心被毁，阿禾也不要再离开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