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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城。
护城大阵泛起混沌涟漪，夜凌踏着混沌青莲踏破虚空穿过结界时，整座城池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
守城将士的玄甲上皆烙着血色莲纹，司马惊羽改良的“弑神弩”架在城垛，弩箭尖端跳动着绿色毒液。
“凌儿姐！”司马惊羽从毒雾中冲出，发间缠着条金蚕蛊幻化的发带，他激动得娃娃脸通红，“您猜怎么着？卫家那帮孙子在城外摆了一个多月的诛仙阵，昨儿全被我用蛊虫改造成茅房了！”
夜凌轻笑，指尖弹他额头温声道：“出息了啊，我先回家一趟，你继续守着。”
少年笑弯了眉：“凌儿姐放心好了！”
东洲夜府的家宴厅不似城主府金碧辉煌，青石地面刻着代代相传的防御阵纹。
夜凌褪去混沌战袍，换了身浅粉流云裙，因为以前楚凌御说过这是桃夭的颜色。
当她踏入厅门时，正听见三叔公训斥小辈：“你们凌姑姑像你们这么大时，早把《玄冰术》倒背如流了！”
“真的呀！姑姑好厉害哦！”
“是吧是吧！”
“三叔公又编排我，”夜凌无奈，伸手揉揉小辈们的头顶，看向笑眯眼的老人，她也笑了，“当年我可是夜家三废啥也不会，您追着我背枪诀，说背不会就嫁给药王谷的瘸子。”
满堂哄笑中，夜泓拄着权杖起身，老人腰间挂着夜凌离开东洲去复仇时的护心锁，锁面裂痕己经被星陨砂填成莲纹，他满脸欣慰招着手：“凌丫头，坐爷爷身边来，快开宴了。”
八仙桌中央的“千味鼎”蒸腾雾气，鼎中每道菜都映着段记忆。夜凌夹起片冰晶藕，又想起以前楚凌御在赤焰城做的爆辣素藕片。
“来，吃这个，”父亲夜风逸突然将整盘龙髓羹推到她面前，只是男人左袖空荡荡的，“你娘若在……”
“您这又是去哪里探险了？”夜凌打断他追忆，袖中青莲根须悄然缠上父亲断臂。
混沌之气涌动间，夜风逸袖中竟凝出新的手臂，这正是混沌青莲的再生能力！
二哥夜无尘惊叹了声，他炼制的机关鸟从袖中飞出，叼着块赤焰晶放在夜凌盘中：“小妹你尝尝，这是哥亲手做的。”
“大哥去游历了？”她问。
夜无尘点头：“嗯，对，他向来喜欢到处跑，不过这次阿珏跟着他，不会有什么事。”
“凌姑姑！”十岁的夜明宣举着木剑蹦过来，剑穗上挂着司马惊羽送的毒蝎尾针，“看我新学的《诛邪剑法》！”
剑气扫过千味鼎，小童们惊呼着围过来，却见夜凌突然并指为剑，将那道稚嫩剑气引入自己眉心。
“看好了，”她以汤勺作剑，泼出的鱼羹在空中凝成剑阵，“这招‘诛仙剑气'需引地脉之气……”
“哇——”
酒过半巡时，小辈们己在偏殿睡成一片。
夜凌蹲身给夜明宣盖上天蚕丝被，孩子怀中的木剑突然发出青莲剑意。她将混沌青莲的气息注入剑身，转身时撞见夜无尘站在廊下。
夜无尘正色道：“凌儿，我替你守东洲，你的路还要走很远很远，不该被家族拖累。”
夜凌握住他的手莞尔一笑：“大哥心不在家族，你该替我执掌夜家，”她将祖祠青铜剑放入他掌心，又交代道，“等我做完自己的事，咱们去南海捞蛟珠。”
“好，哥哥等你。”
两兄妹相视一笑。
子时的更鼓响起，夜凌跃上祖祠飞檐，破碎的往生镜映出万里外神域皓月神殿的异动，她着耳坠笑得诡异：“阿御，等人齐，我们就该去收债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把镜子修好，都烂得不成样了，”她戳了戳往生镜，眼里满是嫌弃，“我好歹也生得花容月貌，这镜子照的我丑的要命！”
“阿御……”她欲言又止，眼里黯然失色。
你要是还在，定会为我梳头，将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对吧？
第二日。
东洲城门口，夜凌跟司马惊羽查看混沌大阵的阵眼，修补好大阵的刹那，她袖中溯光簪突然发烫，抬头，殷曜邪的蛟龙舟正碾碎云层而来，舟头插着的南海王旗浸满妖兽血。
“是邪哥！”司马惊羽大喊着朝蛟龙舟挥手。
殷曜邪跃下龙舟时，额间新生的蛟皇印泛着幽蓝寒光，身后跟着三百化形海妖，扛着的珊瑚宝箱中不断溢出龙息。
“西海那帮老泥鳅不肯归顺我南海，”殷曜邪甩给夜凌枚刻着逆鳞的令牌，冷峻的脸上满是温柔，“本皇就把他们祖坟刨了，挖出三百颗蛟珠当聘……咳，当路灯。”
司马惊羽的毒蝎王突然窜向宝箱，却被箱中蹦出的水晶小蛟咬住尾巴，毒蝎王立马逃窜回到了主人身边。
“这小玩意……”夜凌挑眉看向殷曜邪，后者耳尖泛红解释着：“路上捡的，看着像你养的那条圣龙……送你玩玩，解闷。”他心里清楚，自楚凌御离开后，她心里痛苦烦闷。
“咦？”司马惊羽指尖点在蛟珠上，疑惑道，“邪哥，这怎么有点像是……敖苍太子的本命龙珠？”敖苍太子的气息他感受过的。
满街死寂中，夜凌的混沌青莲骤然绽放，蛟珠内浮现的画面令殷曜邪目眦欲裂，原来三百年前敖苍被抽魂时，卫家人脚下竟踩着天衍山的星轨阵图！
他骂道：“天衍山！这帮狗砸……”
“别气了，天衍山被本君屠了。”夜凌轻飘飘的话落下，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怎样。
两男对视一眼，皆朝她竖起大拇指，皇族地域第一道统也逃不过她的枪……
午时，夜家主府宴厅，混沌青莲托着千盏魂灯悬浮穹顶。
夜凌斜倚主座，指尖把玩着自己己经炼化修复完整的往生镜。镜中映出千里外场景：七大古国的密使正在边境密谋，却被司马惊羽种在酒水中的“听话蛊”操控着互扇耳光。
“一帮己经掀不起风浪的跳蚤还想蹦跶，哼！”司马惊羽冷笑，“不杀了他们只是小爷仁慈。”
夜凌笑着没说什么，喝着酒。
“东洲新酿的‘焚心酒'’，各位尝尝。”殷曜邪屈指弹碎冰封的酒坛，寒气裹着酒射向众妖将。
水晶小蛟窜上夜凌膝头，张嘴吞下她杯中酒液，她玩弄着手上往生镜，镜光扫过宴厅角落，那伪装成舞姬的卫家侍女惨叫现形。
殷曜邪啧了声：“怎么这么不小心？耗子都跑到厅里来了。”
夜凌也不废话，抬手甩出混沌莲，莲台迸发的混沌火将那侍女烧成灰烬，神魂炼成魂灯！
“这份礼本君收了，”夜凌将魂灯融入溯光簪，簪身浮现出卫家祖地的空间坐标，她淡淡道，“半月后卫家将在北冥重开混沌海祭坛封印。”
“我们去掀了卫重夕祖宗的棺材板！”殷曜邪目光寒彻，手中的沧溟戟闪发着寒光。
“还有我！我的新蛊还缺个神境宿主，嘿，卫家应该有。”司马惊羽袖中爬出条生着龙角的蛊王。
城主府地宫突然传来轰鸣声，几人看向夜凌手中的往生镜，只见被她布下的混沌大阵镇压的几千卫家弑神军正在融化，场面极为血腥，血肉在空中凝成行血字：皓月倾覆时，玄灵大陆天门开。
“玄灵大陆……以前在神域时听师尊提起过，”夜凌呢喃，微微皱起眉，“听说是比我们玄离大陆更为高一层的玄修大陆，在神域典籍里被世人戏称为……上界。”
殷曜邪摸摸下巴神色复杂：“以前我父皇也提过一次，说我们所在的位面实为下界，灵气稀薄，很难修炼。上界……是叫玄灵大陆，想要去往那，必须通过一扇天门。”
“这道天门在神域？”司马惊羽满眼兴趣。
“不清楚，是神域还是北冥，这不好说，”夜凌沉吟半晌，“看来这事只有卫家清楚，过几日逮到他们家主问就行，来，先不聊这个，好不容易再聚，喝酒。”
“干了！”
宴散时，夜凌独坐在夜家观星台，灵愈圣龙虚影抚过她发间溯光簪。
“灵愈，你说卫重夕为何执着于重开北冥混沌海祭坛封印……难道……天门就在那！”夜凌捏碎手中玉盏，碎片化作星砂没入一旁的镜中，她眼里满是冷意：“很好，想去玄灵大陆，想飞升上界是吧？本君让你们做梦！”
混沌青莲在夜凌眉间灼出金色莲纹，被师尊封印的最后一抹记忆涌入识海。
她看见万年前的自己曾立于混沌海封印处，青铜巨门前，身后是崩塌的三十三重天，自己则是那……
“守门人！”夜凌再次睁眼时，眼里掠过抹深思，虽然身为青铜守门人的记忆模糊，但她眉间那守门人印记——金色莲纹，她是知晓的，还有，下界的神识空间在上界玄灵大陆称为灵墟……
自己，大概是来自上界！那么，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来到下界的？历劫？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