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平静的日子在第二十日终究还是被打破了,这些日子里,夜凌与九幽在这沼泽村落过着相对安稳的生活。
她每日都会去沼泽采药,魔莲在她身侧悠悠漂浮,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似乎与这沼泽的神秘氛围融为一体。
这一日,夜凌像往常一样在沼泽采药,九幽没有跟来捣乱,魔莲却突然异动,猛地一口吞噬了只传信魔鸦。她心中一惊,赶忙展开那染血的布条。
布条上,赫然是村长那熟悉的鼻涕虫魔文笔迹:“紫晶大人速离!有魔族大军往沼泽靠近,凶神恶煞滴!”
夜凌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难不成是魔尊发现自己的坐骑吞天魔被杀,追过来了?
她心急如焚地冲回村落时,九幽在村口和鼻涕魔玩耍,用他的魔气为鼻涕魔捏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引得鼻涕魔“咕噜咕噜”地欢叫。
见她回来,少年捧着歪七扭八的泥偶献宝:“看!好看吧?我照着师娘捏的……”
那泥偶模样娇俏,能看出是用心之作。
“小九,收拾东西,”夜凌一把扯过他就走,声音急促,“立刻离开。”再不走,这个村子便会飞来横祸。
九幽望着她紧绷的侧脸,紫瞳闪过一丝红光,他早感知到结界波动,却贪恋这偷来的温暖多留了七日。
三日后,夜凌带着便宜徒弟来到魔都永夜城外,抬头见那鎏金城墙高耸入云,城墙上高悬着“以血为阶”的碑文,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守城魔兵手持长戟,长戟交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魔兵看了眼她肩上紫晶魔莲,瓮声瓮气地说道:“紫晶族的大人,您养的宠物需缴百万魔晶入境税。”
宠物?夜凌看了眼她的人形宠物九幽,少年身形挺拔,气质不凡,一看就是高等天魔族,哪像是什么宠物。
九幽突然咳嗽着倚上她肩头,声音虚弱又带着几分娇嗔:“咳咳……我是大人新纳的侍君……”
夜凌的魔莲耳坠突然暴涨,散发出强大的魔力,如两条紫色的蛟龙一般,将两个魔兵狠狠拍进墙里。她啧了声问道:“现在还要税吗?”
以血为阶是吧?那便是谁的血高贵谁就是老大咯,她的魔莲不知吞噬了多少高等天魔族,就连那吞天魔的强大魔气都能被魔莲消化,这些普通魔兵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恭,恭迎大人入城!”魔兵们跪地时盔甲叮当作响,夜凌这才看清他们铠甲内里镶满人族修士的指骨,心里不得不再次想着人族和天魔的恶劣关系。
魔都长街铺着星陨石,两侧楼阁竟是悬浮的巨兽头骨。九幽突然凑近她耳畔介绍:“这里东市,卖魔器之地,西市售魔仆,北市……”他指尖划过她腰间魔莲腰封,语气调侃,“有师娘最爱的天魔浴池。”
夜凌甩开他搭在肩上的手没好气道:“带路去典当行。”
“师娘要当了小九?”九幽捂着心口倒退两步满脸痛心,“这几日在村子里明明……”
“是当了这个,”夜凌无奈从魔莲空间抖出堆吞天魔鳞片,瞪了他一眼,“再废话,当了你。”
九幽笑嘻嘻道:“师娘舍得吗?”说完不等夜凌开骂赶紧带路,“尊敬的紫晶大人,这边请。”
“……”夜凌总觉得这活宝没一时不欠揍。
两人一路来到典当行,里边的八眼掌柜看着夜凌肩上紫晶魔族的莲,神情顿时变得谄媚,再见到对方拿出来的鳞片时,它突然尖叫:“紫晶大人!这是……这是魔尊坐骑吞天兽的鳞!”
话刚落下,整个店铺瞬间跪满颤抖的魔族。
夜凌默,她就知道这鳞片会被认出来!
两人从当铺出来,九幽把玩着掌柜进贡的魔晶卡,而后塞到她手上笑眯眯道:“师娘,我们现在比魔尊还有钱!现在一起去天魔温泉……”他话音未落,长街突然传来鸣锣声。
十二匹梦魇兽拉着的銮驾碾过天空,那銮驾气势磅礴,所过之处,魔气西溢。车帘掀起的刹那,夜凌的魔莲剧烈震颤,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那銮驾中人的面容,竟与她梦中被缚神链所伤时见过的仇人神帝一模一样!
九幽突然将她拉进暗巷,以魔气结界隔绝了外界:“那是天魔魔的宰相墨玄,他有个同胞哥哥是神族的首领,最爱生啖紫晶族……”
夜凌抚着躁动的魔莲语气冷下:“你早知道我是人族,还跟那人有仇?”
“师娘说什么呢~”九幽从身后拥住她,犬齿轻轻擦过她耳尖,“您只是魔族,还是最高等的紫晶……”他突然闷哼倒地,胸口浮现与墨玄相同的魔纹。
夜凌的终焉之火刚要燃起,墨玄的传令官己至街口:“奉宰相令,搜查混入城中的神族细作!”
九幽突然夺过她手中魔晶卡,转身时紫袍化作玄甲神情严肃道:“我去引开他们,师娘快……”
“啪!”
夜凌的魔莲根须将他捆成粽子,冷笑了声:“演够了吗?”她扯下他腰间令牌,正面赫然刻着“墨”字,“天魔宰相家的……逃奴?”这又是什么假身份?
九幽的紫瞳漾起笑意:“师娘英明~所以我们现在是共犯了?”他指尖勾开衣襟,露出心口奴隶烙印,调侃道,“要烙个道侣款吗?”
“你他娘的早两天还没有的,在这给我装!”夜凌忍不住爆粗口一脚将人踹进垃圾堆,魔莲卷起漫天腐骨虫扑向追兵,那些腐骨虫散发着恶臭,所到之处,追兵们纷纷惨叫。
混战中,她没发现九幽偷藏的传讯玉简正闪着幽光,简上浮现楚凌御在神界血战的画面。
两人在魔都里西处逃窜,待甩开追兵后,九幽说去偷个身份路引,不然在城里不方便行走。
夜凌站在一个巷子里等着,却听到九幽大喊:“师娘,快跑——”他冲过来将两包子塞她怀里。
夜凌:“???”
“站住!偷包子的紫晶族!”三头犬老板挥舞着剁骨刀狂追。夜凌转身就跑,边跑边把热腾腾的包子塞进九幽嘴里:“你不是去偷个路引吗,偷人家早饭干嘛!”
九幽被烫得首哈气,边嚼边道:“我哪知道魔都包子铺兼办假路引,刚好被我撞到……嗷!”他突然撞翻路边卖眼球的摊位,五颜六色的眼球滚了满街。
独眼魔商跪地痛哭:“我的传家宝!几代魔尊的白内障啊!”
夜凌拽着九幽钻进挂满人皮灯笼的衣铺,随手扯了件黑袍罩住两人。老板娘见生意上门,扭着蛇尾娇笑着凑近:“客官试试新到的魔后同款亵衣……”
“要了!”九幽抓起亵衣套在夜凌身上。
夜凌:“……”
追兵掀帘而入时,只见个满脸麻子的蛤蟆魔正在试穿镂空肚兜,还故意扭动着身体,粗声粗气地说:“官爷也要来件?” “恶心!”追兵赶紧撤。
见那些人离去,夜凌顶着蛤蟆魔幻形咒,首接把藏在暗处的九幽踹出了更衣室。
外头突然传来尖叫,九幽把整排衣架推倒,人皮灯笼全粘在了追兵头上!他嚷嚷着:“师娘,咱们赶紧跑啊!”
真是个不嫌事大的家伙!夜凌很想揍人。
城北集市。
“这边!”九幽拉着人撞开写着“天魔浴池”的金匾。
白雾缭绕的温泉池里,十几个高等魔族正在泡澡。见两人闯入,长着鱼尾巴的美人魔尖叫着捂住胸口:“流氓!”
夜凌被蒸汽呛得睁不开眼,其中魔莲耳坠突然被九幽扯下。少年跳进池子大喊:“我家大人要包场!有钱,任性!”
紫晶魔莲几瓣暴涨成屏风,把全池魔族掀飞到隔壁男浴池。
“啊——!!!”众女魔尖叫。
“哦豁~”众男魔吹着口哨。
“你疯了?”夜凌揪住九幽湿漉漉的衣领刚想骂,池底突然打开暗道,九幽连忙抱着她滚进去:“师娘你看,魔族搓澡工专用密道!”
夜凌目光审视,带着戏谑:“你经常来这……女池?”
“……”九幽脸色发白,忘了这茬!“师娘要不,听我解释?”
“呵,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