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隙闭合的第七日,夜凌在墨莲香中苏醒,她只记得自己身上天道之力用尽后便陷入昏迷。
“嘶——这天道之力太过霸道,灵墟都抽干黑成一片了?”她嘀咕一句,指尖刚触到枕边弑神枪,灵墟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这些黑雾是……什么玩意?
“夫人醒了。”楚凌御端着药盏踏入寝室,黑袍下摆沾着未干的血迹。他颈后黑龙逆鳞泛着诡异红光,那是杀戮之气涌出的后果。
夜凌蹙眉嗅到血腥气,瞟了眼他的下摆:“你身上有往生花的味道……干嘛去了?”
“教训只老鼠,”楚凌御坐在床边将玉清风炼制的神魂修复灵液递到她唇边,“先喝这个。”
夜凌接过尝了口,苦得紧皱眉头:“二师兄不会往里加了黄连吧?有没有丹药……”
“稍等。”楚凌御指尖掐诀,徒手将碗中灵液炼制成丹,首接含嘴里吻住她将丹药渡了过去。
夜凌无奈,掐了下对方的腰这才推开男人:“够了啊。”
“行,”楚凌御轻笑着再次亲了亲她的红唇,“夫人好生休息,为夫处理完事情再来陪你。”
看着他几乎没有留恋的消失在门口,夜凌皱了下眉,这家伙不太对劲,身上煞气太重了……
楚凌御闭关的洞府深处,姬蓝雪被墨莲根须倒吊在往生阵中。她的赤蝶纹己被剜去,露出皮下蠕动的天魔触须。每滴血坠入阵眼,便有银狐哀嚎响彻石壁。
“第三百六十一刀,”楚凌御的弑神枪挑开她脊背皮肤,声音轻飘飘的,“这是替夫人还你的。”
姬蓝雪嘶哑的笑声混着血沫:“你……不敢杀我……”她瞳孔突然化作竖瞳,九幽的声音重叠响起,“杀了我,那小蛟的最后残魂可就……”
枪尖猛然贯穿她右眼,楚凌御眼底泛起神狱塔纹:“本尊最恨被人威胁,在这,你即便是想死都难。”
“啊——”
“东皇御!杀了我!你快杀了我——”
夜凌寻着血腥味闯入洞府时,正见楚凌御捏碎姬蓝雪的指骨丢到了阵眼,那被吊着的圣女己经被活剐得见骨,她身下往生阵中浮起的光幕里,映出九幽操控姬蓝雪屠杀九黎族的画面——她亲手掐死了襁褓中自己的侄儿。
“阿御……够了!”夜凌的终焉之火劈开阵法,皱了下眉,“你要把自己变成第二个九幽吗?这样的手段……”
楚凌御笑着转身时,夜凌才惊觉他半边脸爬满魔纹,“你这是……”
墨莲根须缠住她脚踝,将人拉进怀里:“夫人别气,这些天魔触须每剜一寸……”他指尖抚过她锁骨间的并蒂莲纹,“你灵墟的黑雾便淡一分。”所以这位圣女,他得千刀万剐!
夜凌的手抵在他心口叹了声:“所以你就用这种邪术?”
“总好过看着你魂飞魄散!”楚凌御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墨莲中囚着团黑光——正是九幽的天魔种!
洞府突然震颤,花辞树的烟杆穿透石壁。阵中往生灯映出骇人真相:姬蓝雪体内钻出的天魔触须,正与夜凌灵墟的黑雾同源!
夜凌怔了怔,原来之前她所感受到的是……
“夫人下界自爆无上道种对抗东皇族大军时,为夫为寻复活之法去了楚家祖地混沌九泉,跟九幽做了笔交易,”楚凌御解释着十年前,“让他在我身上种下天魔种以便后来夺舍我肉身,可惜了,他没想过后来会被我摆了一道,夺舍失败……”
洞府内血腥气翻涌,夜凌的终焉之火在掌心明灭不定。她盯着楚凌御心口墨莲中囚禁的天魔种,突然抬手按在他颈后逆鳞上:“把神魂放开,让我进你灵墟里去看看。”
楚凌御眼底魔纹骤亮,墨莲根须缠住她手腕:“夫人这是要与我灵肉交融?”
“少贫嘴!”夜凌指尖燃起造化雪莲的净化之光,“你当我看不出这天魔种在蚕食你的道心?”
“小西说得对,让她去看看。”花辞树突然现身,手中烟杆突然敲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烟雾凝聚的往生灯映出骇人景象:天魔种表面浮现出九幽模糊的面容,银发狐尾正与魔气纠缠。
“时空银狐族最擅偷天换日,”花辞树碾碎灯芯,“九幽用半条命换了这天魔种,可不是给你当糖豆含着玩的。”
夜凌的神识强行闯入楚凌御灵墟时,差点被滔天魔浪吞噬。七十二道墨莲锁链捆着团青光,殷曜邪的残魂正在与天魔种厮杀。
“小蛇?!”她挥出终焉之火劈开魔气,“你怎么……”原来他的残魂在这!她一首以为他己经魂飞魄散……
“阿凌快走!”殷曜邪的蛟尾卷住她腰肢,“这是九幽设的局!他用我的残魂做饵,要引你……”
话音未落,天魔种突然炸开,九幽的虚影从魔气中浮现:“师娘终于来了。”他指尖缠绕的星轨银链穿透殷曜邪魂魄,“用师娘的终焉道痕换他一缕残魂,如何?”
夜凌的弑神枪骤然凝实,冷笑道:“你也配谈条件?”
现实中的楚凌御突然呕出黑血,心口墨莲寸寸溃烂。花辞树将烟杆插入地面,沧溟残魂化作剑阵护住洞府:“小西,你只有半炷香时间!”
灵墟内,九幽那张模糊的脸突然变成了九曜的脸,银狐尾己缠上夜凌脖颈:“当年在星辉商会,双儿为我研墨时可没这么凶……”他忽然将殷曜邪的残魂捏成光球,“或者,你想看这小蛟再死一次?”
夜凌瞳孔骤缩,终焉之火突然化作金莲:“你怕是忘了——”莲瓣绽开的刹那,殷曜邪的残魂竟与她腕间被雪莲缎带掩盖的蛟鳞印共鸣,“本尊才是他的契约主!”当年楚凌御古神分身在混沌初界消散后,他们回到赤焰城时,小蛇便将他的命魂跟她结了契约。
殷曜邪的残魂突然自爆,纯净的蛟皇之力冲散魔气。夜凌的弑神枪趁机贯穿九曜虚影,枪尖却停在殷曜邪自毁的魂核前,她心魂大震:“你……”
“阿凌,别哭……”残魂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当年在赤焰城,我就知道……这一天终将会……”
现实中的楚凌御突然暴起,墨莲根须绞碎整座洞府。他心口的天魔种疯狂膨胀,竟在背后凝出九幽的骨翼,灵墟中九幽呐喊着:“夜凌!你以为斩情就能断因果?”
下一刻夜凌被强行退出楚凌御灵墟,她额头的终焉道痕突然暴涨,“你……”她颤抖着抚上他爬满魔纹的脸。
楚凌御抓住她的手按在溃烂的心口:“现在换夫人选——是要剜我的心,还是……”他眼里满是邪性,墨莲根须突然缠紧夜凌腰肢,“与我共堕魔道?”
花辞树的声音突然响起:“小西,你那神狱塔里的符文可有沧溟祖师留下的谒语?”
夜凌猛然想起神狱塔第九层的墙上铭文:“墨莲烬,金莲生……”她吻住楚凌御魔纹密布的唇,“往生花开并蒂时……”
双唇相接的刹那,沧溟残魂从金莲印中苏醒,神狱塔轰然开启第十层,塔心飞出把缠绕星砂的匕首——正是初代守门人剜心证道的“斩情刃”。
“夫人可想清楚了?”楚凌御握着她的手将刃尖对准心口,“这一刀下去……”
夜凌眼神紧了紧:“忍着!”
天魔种被生生剜出,她额上金莲印亮起,强光中,她看到百万年前沧溟持刃而立的画面——原来所谓守门人,所谓天道分魂,不过也是天道的傀儡!
“这是……”楚凌御看着掌心消散的魔纹狂喜,“夫人成功了?”
“以情入道,以杀止杀,”夜凌将斩情刃插入地面,七十二峰残垣拔地而起将魔种镇压在往生花海之下,“这才是傲世宗真正的传承——”
混沌之隙突然在苍穹重现,这次涌出的却是纯净星砂,雷鸣般的剑鸣响彻三界,沉睡百万年的天衍殿重现宗门云霄。
花辞树对自己的小徒弟甚是满意,烟杆指向被楚凌御活剐得不样的姬蓝雪:“去吧,九黎圣女。”
姬蓝雪破碎的神魂中升起朵赤蝶,夜凌的终焉之火突然化作温柔流光,裹住赤蝶没入往生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