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后的渔村弥漫着潮湿的咸腥气,林秀蹲在灶台前,指尖颤抖着拨弄护身符上的裂痕。这枚祖传的贝壳护身符自她记事起就挂在颈间,此刻却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裂开了一道细纹,内里渗出一丝诡异的暗红。
"阿姐,你的项链在发光!"五岁的程巽突然拽住她的衣角。
林秀低头,瞳孔骤缩——护身符真的在发光,不是错觉。贝壳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有生命般缓缓蠕动。更诡异的是,当她下意识望向村口方向时,护身符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惊叫出声。
"怎么了?"程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刚和周烨派来的人交涉完,眉宇间还凝着未散的戾气。
林秀慌忙将护身符塞回衣领,却己经迟了。程远的目光锁定在她颈间,突然脸色大变:"这是...海神印?"
"什么印?"林秀愣住。这是阿爹给她的普通护身符,说是阿娘留下的遗物。
程远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护身符,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一道金光弹开。他闷哼一声,指腹顿时焦黑一片,像是被烈火灼烧过。
"别碰!"林秀本能地后退两步,护身符在她锁骨处发烫发亮,仿佛在发出警告。
屋外突然电闪雷鸣,明明刚才还晴空万里。程远盯着自己焦黑的指尖,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书房里的古籍记载,南洋巫蛊,海神祭祀...还有那句"见印如见主"。
"林秀,"他的声音变了调,"把护身符给我看看。"
"不行!"林秀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如此坚决。护身符烫得她皮肤生疼,却像生了根般摘不下来。更可怕的是,她竟从程远眼中看到了一丝...贪婪?
院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是血的林大海跌跌撞撞冲进来:"快跑!有人要抢孩子——"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中老人后背。林秀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父亲倒在血泊中。三个黑衣人幽灵般出现在院墙外,为首的正缓缓给弩箭上膛。
"进屋!"程远一把拽过呆滞的林秀,反手抄起鱼叉掷出。寒光闪过,鱼叉精准刺穿弩箭手的咽喉。
护身符突然剧烈震动,林秀眼前闪过一幅陌生画面:深海下的青铜巨门,门缝中渗出黑雾,而程远站在门前,手里拿着...她的护身符?
"阿海!小心左边!"这声预警脱口而出,程远条件反射般侧身,堪堪避开另一支暗箭。
剩余两名黑衣人己经翻进院子。程远抄起砍鱼刀迎战,刀光如雪,竟带着久经训练的狠辣。林秀趁机拖着重伤的父亲躲到水缸后,颤抖着撕下衣角给他包扎。
"丫头..."林大海气若游丝地抓住她的手,"那护身符...不能给他...会开..."
"会开什么?阿爹!"林秀的眼泪砸在老人染血的衣襟上。
院中的打斗声戛然而止。林秀抬头,看见程远踩在黑衣人胸口,刀尖抵着对方喉咙:"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狞笑着吐出黑血,转眼气绝身亡——牙槽里藏着毒囊。程远咒骂一声,突然察觉不对,猛地回头看向屋内:"孩子们呢?"
林秀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她冲进里屋,只见窗户大开,床单被撕成布条垂在窗外。五张小床空空如也,只有幼子程坤的布老虎孤零零躺在地上。
"不——"凄厉的尖叫划破雨幕。林秀疯了一般要翻窗去追,却被程远拦腰抱住。
"是调虎离山。"程远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们故意制造袭击引我们出来,真正的目标是..."
护身符突然发出刺目金光,林秀头痛欲裂,又是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涌入:穿着白裙的女人将婴儿时期的她交给阿爹,女人颈间戴着同样的护身符,而背景赫然是...程氏老宅的花园?
"啊!"她跪倒在地,护身符的金光形成一道光柱首冲云霄。程远试图靠近,却被无形屏障弹开数米。
远处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一艘快艇正急速驶离岸边。透过雨幕,林秀清晰看见甲板上被绑着的五个小小身影。
"我的孩子!"她撕心裂肺地哭喊,护身符随之爆发出更强烈的光芒。程远突然扑过来,不顾灼烧的剧痛死死握住护身符:"林秀!看着我!这玩意是不是能追踪孩子?"
金光中,林秀看见五个光点在地图上移动——是孩子们!护身符竟在为她指路!
"东南方...三海里...有座小岛..."她机械地复述着眼前幻象。
程远己经冲向码头,解开最快的那艘渔船。林秀跌跌撞撞跟上,护身符的光渐渐微弱,却仍在发烫。
"那不是普通护身符。"程远发动引擎时突然说,"那是程家祖传的'钥匙',能打开..."
渔船突然剧烈摇晃,一个巨浪差点将两人掀翻。林秀抱紧桅杆,看见漆黑的海面下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游动。
"坐稳了!"程远猛打方向避开一道旋涡。林秀的护身符再次发亮,这次她看见的是五个孩子被关在铁笼里,笼外站着...周烨和一个穿白裙的女人?
闪电劈落,照亮女人转过来的脸——和林秀有七分相似!
"阿娘?"她脱口而出。
程远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苏明月...你没死?"
渔船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前行,护身符的光越来越弱。林秀死死盯着远处的岛屿轮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此刻她终于明白,这枚从小戴到大的护身符,才是所有阴谋的核心。
而程远,显然知道得比她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