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手中的玄铁钩如同闪电一般,迅速而准确地刺穿了最后一条青铜锁链。
就在这一瞬间,鲛人公主的尾鳍却突然开始片片剥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撕裂。
与此同时,东海黑潮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裹挟着巫族战船的残骸,以惊人的速度撞向了礁群。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水花西溅。
在这混乱的场景中,鲛人公主的鲛绡却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紧紧缠住了二哥的腰腹。
鲛绡上染满了鲜血,与二哥的衣服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诡异而凄美的画面。
随着鲛绡的缠绕,鲛人公主身上的鳞片间,一颗颗珍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海底。
这些珍珠在海水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每一颗珍珠内部都仿佛映照着初遇那日的海市蜃楼。
那时的鲛人公主,鱼尾还未被巫术劈作人腿,她在海中自由自在地游动,美丽而灵动。
而现在,她却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淮珏……接住……”鲛人公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断了颈间的珠链。
那三百颗泣珠如同流星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迅速凝结成一幅星图。
二哥的瞳孔骤然收缩,他震惊地发现,这幅星图竟然与漠北盐场的地脉图完全重合!
而最亮的星位,正指向栖梧分娩的那口青铜鼎!
巫族战鼓穿透水波时,二哥看清了公主腿骨的刻痕。
那些被伪装成鳞伤的巫族密文,赫然是谢明懿亲笔的换命咒。
鲛人公主的指尖突然暴长利爪,却在触及二哥心口时化作齑粉:"快走...我的魂魄早就..."
黑潮中浮起三百具鲛人冰棺,棺盖内壁用血写着"双生子祭"。
主的泣珠突然炸裂,珠液凝成她当年被按在祭坛的画面:谢明懿的钨钢刀劈开鱼尾时,藏在血肉中的不是腿骨,而是半卷青铜婚书!
当第一缕巫火如毒蛇般舔舐上鲛绡时,那薄如蝉翼的鲛绡瞬间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二哥见状,毫不犹豫地抛出玄铁钩,准确地勾住了海底祭坛的边缘。
随着玄铁钩的拉扯,祭坛缓缓升起,露出了坛心矗立的初代巫王像。
二哥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紧。
那戟尖挑着的,哪里是什么鲛人头颅,分明是被炼成傀儡的栖梧生母!
“淮珏……”二哥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带着无法抑制的痛苦和震惊。
鲛人的残躯突然变得透明,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抽离了身体,露出了心口处跳动的礁石核心。
二哥的手猛地一抖,玄铁钩脱手而出,首首地坠入深海。
钩尖在坠落的过程中,意外地刺破了二哥的掌心,鲜血喷涌而出。
然而,这金红色的鲜血遇水即凝,竟在巫王像的面甲上燃烧起来,烧出了一个与栖梧一模一样的胎记!
“原来你早就……”二哥的嘶吼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海底都撕裂。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燃烧的胎记,心中的愤怒和绝望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三百年前,巫族与鲛人之间爆发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最终,巫族以镇海礁石将鲛人封印在海底。
然而,首到此刻,二哥才恍然大悟。
被封印的,从来不是巫族的战魂,而是历代鲛人公主被剥离的泣珠魂核!
鲛人公主的指尖抚过二哥后颈,那里浮出与栖梧同源的凤翎纹。她的双腿开始石化,珊瑚从伤口疯长:"当年你从谢明懿刀下抢走的...从来不是我..."
黑潮突然退散,露出海底万丈深渊。
二哥怀中的躯体化作礁石,石缝间嵌着那卷青铜婚书。
证婚人处盖着的,竟是二十年前他亲手刻给栖梧的狼牙印章!
"待礁碎珠现..."鲛人公主最后的耳语混入潮声。
当巫族战船撞上新生礁石时,东海三十六岛同时响起鲛人泣吟,每道声波都凝成冰魄箭,将谢明懿的残魂钉在初代巫王戟上。
朝阳刺透海雾时,二哥的玄铁钩己与礁石融为一体。
赶来的船队看见惊人异象:新生的礁群排列成漠北星图,最大那块礁石上嵌着半枚翡翠骰子,骰面"离"字正被海水冲刷成"归"。
栖梧的金线刺入礁石裂缝时,听到了跨越三百年的诀别誓言:"以我鲛骨,镇尔巫祸;以君凡躯,筑此碣魂。"
海风中,最后一颗泣珠从礁石坠入深渊。
珠内封存的不是记忆,而是预言:百年后潮退礁现之日,石中将爬出后背生着双生纹的鲛人婴孩,她的掌心攥着二哥未寄出的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