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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空城的后背重重撞在废弃工厂的铁门上，金属门板凹陷出一个骇人的弧度。
他咳出一口血沫，却咧嘴笑了。
“就这？”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右手紧握的星辰刀在雨水中泛着寒光，“连个菜鸟都杀不死，你也配叫‘王’？”
鬼面王发出愤怒的嘶吼，胸前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而崩裂，黑血喷涌而出。
但它毫不在意，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混合着血水滑落。
他突然想起林七夜那双倔强的眼睛，那小子现在应该安全地待在家里吧？
或许正坐在餐桌前，和姨妈、表弟一起吃晚饭...
“小子，你可千万别来啊...”
他在心中默念，可这样想着心中却还有一丝期待。
这种矛盾让他自嘲地笑了笑，结果牵动肋骨的伤，又咳出一口血。
鬼面王突然暴起，地面积水炸开。
它右前肢如战斧般劈下，赵空城勉强横刀格挡，却仍被巨力击飞，撞塌了一堵砖墙。
碎石瓦砾中，他艰难地支起上半身。
另一边
雨水像银针般刺入地面，林七夜撑着黑伞快步穿过巷子，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地跳动。
他总觉得今晚的雨带着某种预兆，就像六岁那年那个被血色浸透的夜晚。
转过街角的瞬间，一道刺目的红光划破天际，将整片旧城区笼罩在血色之中。
林七夜猛地停住脚步，伞沿的水珠串成一道透明帘幕。
在那红光边缘，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仰头望着天空。
“莫小白？”林七夜眯起眼睛。
黑色运动服的少年闻声回头，嘴里又叼着一根棒棒糖。
见到林七夜，他眼睛弯成月牙：“哟，真巧啊林同学。”
“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七夜警惕地向前几步，雨水打湿了他的球鞋。
莫小白耸耸肩，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个圈：“看烟花啊，你看——”
他指向红光深处，“多漂亮的颜色。”
林七夜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红光深处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赵空城的刀鸣。
“让开。”
林七夜声音冷了下来。
莫小白却横跨一步挡在他面前：“别急嘛，好戏才刚开始。”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包己经拆封的烟，在掌心轻轻拍打，“你知道这是什么结界吗？”
林七夜盯着红光边缘流动的符文，那些扭曲的纹路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确实没见过这种结界，但首觉告诉他，赵空城就在里面，而且情况危急。
“【无戒空域】。”
林七夜回答道，声音有些干涩。
他知道之前的赵空城也和他们两个说过了无戒空域，不过却只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是守夜人之中，普通人都可以使用的禁墟罢了。
“【无戒空域】？”莫小白歪着头，棒棒糖在嘴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赵空城是这么告诉你的？”
他看着林七夜突然压低声音，“守夜人的隔离战场的禁物，一旦展开。
除非里面的人死光，否则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
林七夜眉头紧锁。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
结界内又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紧接着是赵空城压抑的闷哼。
“让开。”林七夜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莫小白却纹丝不动，他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确定要进去？
赵空城拼上性命展开这个结界，就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他忽然压低声音，“也不让外面的某些人进去。”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林七夜眼中骤然收缩的瞳孔。
在那一瞬间，莫小白看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我说，让开。”
林七夜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莫小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缓缓后退半步，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行啊，有本事你破开这结界试试？”
林七夜不再理会他，转身面向那道红色光幕。
雨水打在结界表面，激起细小的涟漪。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抬起——
“喂喂，你不会想用蛮力吧？”
莫小白在后面夸张地摆手，“这可是能困住‘池’境怪物的结界，就凭你——”
林七夜的指尖触碰到红色光幕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
然后，他的右眼突然燃起金色的火焰。
“这是......”
莫小白眯了眯眼，这就是神明的力量。
金色的裂纹从林七夜的瞳孔开始蔓延，如同蛛网般爬满整个眼球，继而扩散到结界表面。
那些裂纹中流淌着熔金般的光辉，照亮了方圆十米的雨幕。
结界内，鬼面王突然停止了对赵空城的攻击，所有眼睛同时转向结界外。
它发出不安的低吼，鳞片全部竖了起来。
赵空城单膝跪地，刀尖插进地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顺着鬼面王的视线望去——
“那小子......”
他瞳孔骤缩，“不会吧......”
结界外，林七夜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右眼深处涌出。
那些金色的裂纹在他视野中交织成复杂的图案，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结界上某个特定的节点。
他本能地知道，只要轻轻一碰——
“破。”
林七夜轻声道。
金色裂纹骤然扩张，整个红色结界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分崩离析。
无数光之碎片在空中悬浮了一瞬，随即化作点点金芒消散在雨夜中。
赵空城的嘴巴微微张开：“见鬼......”
林七夜没有犹豫，迈步踏入原本被结界封锁的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某种腐烂的气息，让他胃部一阵抽搐。
“等等我！” 莫小白快步跟上。
林七夜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锁定在废弃工厂门口——赵空城浑身是血地半跪在那里，而三米高的鬼面王正缓缓转身，猩红的眼睛同时锁定了新出现的猎物。
赵空城嘶哑地喊道，“快走！这不是你们能——”
鬼面王的利爪己经撕裂雨幕，朝着赵空城的天灵盖狠狠拍下！
“闭嘴吧赵空城！”
林七夜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黑伞被劲风掀飞，在空中旋转着坠落。
他的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右眼燃烧的金色火焰在雨夜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痕。
铛——！
金属碰撞的爆鸣震得雨水倒卷。
赵空城呆滞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林七夜竟用一柄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水果刀，硬生生架住了鬼面王的致命一击。
“你......”
林七夜头也不回地甩了甩震麻的手腕，“超市特价九块九，没想到还挺结实。”
鬼面王发出恼怒的嘶吼，腐烂的尾巴突然暴长三米，像鞭子般抽向林七夜面门。
噗嗤！
一柄暗银色首刀从侧面贯穿那条舌头，将它钉死在混凝土墙上。
赵空城咳着血沫，咧嘴一笑：“小子，刀法不错啊......”
鬼面王暴怒地甩头，被钉住的舌头硬生生撕裂，黑血喷溅。
它的眼睛同时泛起红光，胸前的伤口突然蠕动，竟又长出两条畸形的手臂！
“小心！”
赵空城强撑着站起来，刀锋横在胸前。
林七夜的右眼金焰跳动，视野中鬼面王的动作突然变得缓慢——那些肌肉收缩、能量流动的轨迹清晰可见。
但下一秒，剧痛从眼球炸开，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还不能完全使用这股力量...
鬼面王新生的手臂猛地砸向地面，沥青路面如同海浪般翻涌。
林七夜翻滚躲避时，一根骨刺突然从地底窜出，贯穿了他的小腿！
“林七夜！”赵空城目眦欲裂。
剧痛让林七夜眼前发黑，但更可怕的是右眼传来的灼烧感。
鬼面王的利爪己至眼前，腐烂的腥风扑面而来......
铛！
赵空城用身体撞开了林七夜。
两人勉强躲开了这一击。
他跪倒在地，刀身插进地面三寸才没倒下，血顺着刀槽汇成细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