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朝阳门罕见地张灯结彩,礼部官员捧着明黄圣旨躬身相迎。昭明勒马停在护城河前,金瞳微微眯起——那卷圣旨上缠绕着不祥的黑气。
"靖王殿下、元大人。"礼部尚书展开圣旨,声音发颤,"陛下龙体抱恙,特命老奴..."
萧景珩的剑鞘突然压住圣旨:"陛下?"他冷笑,"先帝遗诏在此,哪来的陛下?"
玄铁令掷地有声,露出背面完整的龙凤双印。官员们哗啦啦跪倒一片,却见城门阴影里缓步走出个华服少年——正是当初被蛊神控制的傀儡皇帝!
"皇叔别来无恙。"少年天子抚摸着颈间金锁,锁上刻着与昭明相同的凤凰纹,"听说你们在寒渊找到了...我父亲?"
白虎幼体突然龇牙低吼。昭明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少年袖口若隐若现的,分明是摄政王常戴的青铜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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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内弥漫着药石苦味。当萧景珩展开那卷从寒渊带回的血诏时,龙椅上的少年突然抽搐起来,七窍钻出细小的金虫。
"先帝遗诏是假!"丞相厉喝,"分明是你们勾结..."
"那这个呢?"昭明甩出初代守誓者的玉佩。玉佩悬于半空,投射出全息般的画面:二十年前的御书房,先帝将真正的传位诏书塞给元夫人!
画面中的先帝咳着血道:"交给...能驾驭龙凤印的人..."
少年天子突然暴起,龙案下抽出柄泛着绿光的短剑。萧景珩的龙鳞剑刚要出鞘,殿外飞来一支金箭,精准击落凶器——
"精彩。"殿门处,元翊倚着药箱鼓掌,"连亲爹都杀,不愧是国师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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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的地砖被掀开,露出暗格里的青铜匣。匣中羊皮纸上记载着惊人真相:
永昌三年,太后与国师私通生下双胞胎(摄政王与先帝)。
为掩盖丑闻,太后将真正的皇子(萧景珩之父)送去北境。
而最骇人的是,元夫人竟是国师原配,阿沅与昭明实为...
"同母异父?"昭明捏碎茶盏。难怪阿沅的残魂始终对她存有执念。
元翊用银针挑开少年天子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的蛊纹:"国师用自己血脉喂养蛊神,你们都被利用了。"
萧景珩突然剑指殿外:"谁?"
纱幔后转出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本该葬身皇陵的摄政王!只是此刻他半边身体己经晶体化,手中捧着个冰雕婴儿。
"弟弟。"他沙哑道,"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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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婴睁眼的瞬间,殿内温度骤降。昭明肩头的龙纹突然灼痛,记忆如潮水涌来——
五年前的雨夜,摄政王站在乱葬岗边缘,冷眼旁观萧景珩刨出"尸体";
而更早之前,元夫人跪在祠堂,将冰婴封入自己心口...
"母亲...用自己封印了蛊神本体?"昭明声音发颤。
摄政王大笑:"错!她封印的是..."
冰婴突然融化,露出里面沉睡的女童——与昭明幼时一模一样的脸!
"这才是真正的元玖卿。"摄政王抚摸着女童的脸,"你不过是个承载她记忆的容器。"
萧景珩的剑锋抵住他咽喉:"解药。"
"没有解药。"摄政王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蠕动的蛊虫,"只有替代品。"
他猛地将女童推向昭明,两人相触的刹那,整个皇宫的地面开始龟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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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陷的太和殿下方,露出尘封的初代地宫。女童漂浮在祭坛上方,周身缠绕着与昭明相同的命线。更骇人的是,祭坛西角跪着西具水晶棺:
先帝、太后、元夫人...最后一具赫然是空着的,尺寸正好与昭明相符!
"完美的轮回。"摄政王咳出金虫,"初代靖王用自己为祭,换守誓者转世;而你们..."
萧景珩突然割开手腕,血洒在祭坛纹路上:"要我的命?自己来拿。"
血线顺着凹槽流淌,逐渐组成古老契约。女童突然睁眼,发出的却是元夫人的声音:"明儿,记住你答应过的话..."
昭明怀中的玉佩自动飞向女童,嵌入她心口。刺目金光中,昭明看到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
五岁的自己躲在柜中,目睹元夫人将女童封入冰棺;
太后掐着元夫人脖子逼问龙凤印下落;
而最震撼的,是萧景珩的父亲临死前,将一枚龙鳞塞给年幼的萧景珩:"去找...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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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落地走向昭明,每步都在石板上留下金色脚印。当她伸手触碰昭明心口时,凤凰印记突然活了,振翅飞入女童体内。
"现在明白了?"摄政王的身体开始崩解,"你从来不是替身..."
女童与昭明合二为一的瞬间,地宫顶部浮现星空图,北斗七星的位置正好对应七处伤疤——萧景珩身上被青铜钉所伤的七个位置!
"七星锁魂阵。"元翊的银针落地,"他用自己为祭...在保你魂魄不散!"
昭明抱住昏迷的萧景珩,发现他心口的月下盟核心己变成纯粹的金色——那是初代靖王心脏结晶完全融合的征兆。
女童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娘亲选择了最残酷的路...现在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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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突然剧烈震动,西具水晶棺同时开启。先帝的尸身坐起,手中握着半卷未写完的诏书:
【朕萧晏,愧对苍生。若后世有人持龙凤印至...】
后半截被血迹模糊,但足够让昭明做出决定。她将萧景珩交给元翊,自己走向那具空棺。
"主子不可!"青霜想阻拦,却被白虎幼体咬住衣角。
棺盖缓缓合拢前,昭明最后看了眼昏迷的萧景珩:"这次,换我守你的轮回。"
黑暗降临的刹那,她听见女童的耳语:
『记住,你才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