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要塞的地面开始渗出金色液体,战马蹄铁踏过之处溅起诡异的黏稠火花。昭明站在粮仓中央,凝视着地板上逐渐清晰的古老图腾——那图案与初代守誓者墓室中的壁画一模一样。
"不是粮仓..."萧景珩的剑尖划过地砖缝隙,"是祭坛的顶层。"
白虎幼体突然发出预警般的低吼。昭明顺着它视线望去,只见粮袋堆后方的墙壁正在融化,露出下方青铜结构的真容——墙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日期。
"永昌三年...十七年..."昭明的手指抚过那些刻痕,金瞳刺痛,"是历代容器的死亡记录。"
最末一行赫然是:【萧景珩 昭明 永昌二十二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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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珩劈开最后一层地砖时,下方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九道青铜锁链从地底升起,缠绕着一具冰晶棺椁。棺中女子双手交叠于胸前,掌心里捧着的正是缺失的另外半卷血诏!
"元夫人..."昭明的嗓音发颤。这具尸身与她记忆中的母亲毫无相似之处——棺中人眉心有金色火焰纹,脖颈处缠绕着与初代守誓者相同的命线。
萧景珩突然按住她欲开棺的手:"不对,死亡时间。"他指向棺尾铭文,"永昌十九年...那时元夫人应该早己..."
冰棺突然自行开启!元夫人的尸身瞬间风化,唯有那半卷血诏飘落。昭明接住的刹那,右眼如遭雷击——
血诏背面用金线绣着北境全图,而蛊神冢的位置,正是当年先帝战死的落鹰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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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鹰峡的寒风比刀锋更利。昭明展开完整血诏时,羊皮纸上的字迹开始流动重组,最终显现出隐藏多年的秘辛:
【双生子非朕血脉,实为国师以蛊神精血所造。沅为皿,玖为锁,然沅早夭...】
后半段被血迹模糊,但足够让昭明浑身发冷——她和阿沅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姐妹,而是人为制造的蛊神容器!
"所以摄政王叫你妹妹..."萧景珩的剑在鞘中嗡鸣,"他与先帝..."
山壁突然炸裂!那个吞噬了摄政王的孩童踏着碎石走出,此刻己长成少年模样,异色双瞳流转着摄人心魄的金芒。
"终于找对了地方。"少年蛊神轻笑,"可惜晚了三百年。"
他抬手轻挥,峡谷两侧升起无数冰柱,每根里面都封着具尸体——全部是历代守誓者的遗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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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蛊神抚过最近的冰柱:"知道为什么需要守誓者吗?"
冰柱中的女尸突然睁眼,与昭明如出一辙的金瞳流下血泪。所有冰柱同时亮起,在空中投影出远古战场——
初代守誓者将长剑刺入自己心口,而初代靖王跪在一旁,用容器接住她流出的金色血液。
"不是封印..."昭明踉跄后退,"是喂养!"
少年蛊神满意地点头:"每代守誓者临终前,都会把力量渡给下一个容器。"他指向昭明心口,"你体内的凤凰印,就是初代留给我的备用粮仓。"
萧景珩的龙鳞剑突然暴起发难,却在触及少年前被无形屏障阻挡。更可怕的是,剑身开始石化,并且迅速向萧景珩手臂蔓延!
"你以为月下盟是什么?"少年蛊神捏碎一块冰晶,"不过是方便我随时取用的契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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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最深处矗立着青铜巨门,门上的锁孔赫然是凤凰形状。少年蛊神拽过昭明染血的手按上去:"欢迎回家。"
门开的瞬间,滔天怨气扑面而来。昭明的金瞳自动解析出真相——这哪里是什么皇陵,分明是蛊神的孵化场!
中央祭坛上悬浮着九颗金色光球,每颗里面都蜷缩着婴孩形态的蛊神分身。而祭坛下方,跪着具身披龙袍的干尸,双手高举过头顶捧着个青铜匣。
"先帝的忏悔。"少年蛊神踹翻干尸,"可惜太迟了。"
匣子摔裂的刹那,昭明看清了里面的物件——半枚染血的玉佩,刻着【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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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时间到。"少年蛊神突然扣住昭明咽喉,"要么主动交出凤凰印,要么..."
他弹指击碎最近的光球,里面的婴孩发出刺耳哭嚎。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哭声竟与昭明梦魇中的声音一模一样!
萧景珩的石化己蔓延到胸口,却仍死死握着剑:"昭明...碑文..."
昭明这才注意到祭坛背面刻着铭文:【以凤焚身,以龙镇魂,方得解脱】
少年蛊神突然脸色大变:"你休想!"
但昭明己经行动起来。她扯开衣襟露出凤凰印记,同时拽过萧景珩的龙鳞剑,在少年蛊神扑来的瞬间——
将剑尖刺入了自己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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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金焰从伤口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整个皇陵。少年蛊神在火中惨叫,身体寸寸龟裂。
"不!你明明可以..."
"可以永生?"昭明在烈焰中微笑,"但代价是世世为人傀儡?"
萧景珩用最后的力量抱住她。石化蔓延到全身前,他吻了吻她染血的睫毛:"这次...一起..."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皇陵穹顶坍塌。当幸存者赶到时,只看到祭坛废墟上插着交叉的龙鳞剑与凝魄剑,剑柄上缠着条烧焦的凤凰纹发带。
而在千里外的迷雾山庄,一只白爪黑纹的小虎崽正熟睡。它颈间的青铜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内壁浮现出新刻的字迹:
『待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