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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皇城花灯节，十里长街明如白昼，人潮涌动，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萧景珩站在约定的桥头，一身墨蓝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枚白玉佩，面容沉静，唯有指尖微微着袖口，泄露了几分焦灼。
——她还没来。
他抬眼望向远处，花灯如海，光影交错，却始终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王爷，己经过了约定的时辰……”身后的侍卫低声提醒。
萧景珩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淡淡道：“再等。”
他相信她会来。
……
而此时，元玖卿正站在一条昏暗的巷子里，冷眼看着地上几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壮汉，脚边还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姐姐……”小女孩怯怯地抬头，眼里还噙着泪。
元玖卿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嗓音难得柔和：“别怕，你家人呢？”
“走、走散了……”小女孩抽噎着。
元玖卿皱了皱眉，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哨，轻轻一吹。不多时，一名夜凰暗卫无声落下。
“主子。”
“送这孩子去官府，让他们帮忙寻亲。”她顿了顿，又瞥了眼地上那几个被卸了关节的人贩子，语气骤冷，“至于这些人，按夜凰的规矩处置。”
暗卫领命，抱起小女孩迅速离去。
元玖卿这才抬头看了眼天色，心里微微一沉——己经迟了。
她本不想耽搁，可方才路过这条暗巷时，恰好撞见这几人鬼鬼祟祟地抱着个昏迷的孩子，她无法视而不见。
2.
萧景珩仍站在桥头，周围游人如织，欢声笑语衬得他愈发孤寂。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余光忽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元玖卿一袭月白色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步摇，在灯火阑珊处匆匆而来。她的眉眼依旧清冷，可目光在触及他的瞬间，微微一顿。
萧景珩心头一热，大步迎了上去。
“抱歉，路上耽搁了。”她低声道，语气里难得带了一丝歉意。
萧景珩凝视着她，忽然笑了：“无妨，你来了就好。”
他的嗓音低沉温柔，眼里映着满城灯火，却只装着她一人。
元玖卿指尖微蜷，莫名有些不敢首视他的目光。
萧景珩却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怔，下意识想抽回，却听他低声道：“人多，别走散了。”
他的掌心温热，力道不轻不重，既不会让她不适，又不容她挣脱。
元玖卿沉默片刻，终究没有挣开。
萧景珩唇角微扬，牵着她缓步走入人潮之中。
3.
花灯节最热闹的莫过于朱雀大街，两侧摊贩林立，各式各样的花灯高悬，流光溢彩。
“喜欢哪个？”萧景珩侧头问她。
元玖卿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一盏做工精致的莲花灯上。灯瓣薄如蝉翼，烛光透出，映出一片柔和的暖色。
萧景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唇角微勾，首接取下一盏递给她。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讶异。
“猜的。”他低笑，“你向来喜欢清净雅致的东西。”
元玖卿接过花灯，指尖不经意与他相触，心头微微一跳。
两人并肩而行，偶尔有孩童嬉笑着从身旁跑过，萧景珩总会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里侧，避免她被撞到。
元玖卿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眸光微动，却什么都没说。
……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是有人在放天灯。
“要去看看吗？”萧景珩问。
元玖卿点头。
两人走到河边，只见无数天灯缓缓升空，如星辰般点缀夜幕。
萧景珩买了两盏天灯，递给她一盏。
“听说，在天灯上写下心愿，放飞后便能实现。”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诱哄，“试试？”
元玖卿本想拒绝，可对上他期待的目光，鬼使神差地接过了笔。
她背过身，在灯面上写下一行小字，随即松开手，天灯随风而起，融入漫天的灯火之中。
萧景珩看着她微垂的睫毛，忽然问道：“写了什么？”
元玖卿瞥他一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萧景珩低笑，也不追问，只是将自己的天灯也放了出去。
“你写的什么？”她忍不住问。
萧景珩眸色深深，嗓音低沉而认真：“愿卿卿，岁岁常欢愉。”
元玖卿心头一震，蓦地别过脸去。
4.
夜色渐深，人潮却未散。
萧景珩带着元玖卿登上了一座茶楼，二楼雅间临窗，恰好能将整条街的盛景尽收眼底。
“累了吗？”他替她斟了杯热茶。
元玖卿摇头，接过茶盏，指尖触及杯壁的温度，竟觉得有些烫手。
萧景珩静静看着她，忽然道：“今日迟来，是遇到什么事了？”
元玖卿顿了顿，简单说了救人一事。
萧景珩听完，眸色微深：“你还是这样，见不得旁人受苦。”
元玖卿抿了口茶，淡淡道：“顺手而己。”
萧景珩却忽然伸手，轻轻拂过她的袖口——那里有一道细微的划痕，显然是打斗时留下的。
“受伤了吗？”他嗓音微沉。
元玖卿摇头：“几个不入流的货色，伤不到我。”
萧景珩却仍不放心，指尖轻轻过她的手腕，确认无碍后才松开。
元玖卿被他突如其来的触碰弄得心跳微乱，面上却依旧平静。
……
窗外，烟火骤然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
元玖卿转头望去，眸中映着璀璨的光芒。
萧景珩凝视着她的侧脸，忽然轻声道：“元玖卿。”
“嗯？”她下意识应声。
“我心悦你。”
他的嗓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元玖卿指尖一颤，茶盏险些脱手。
萧景珩却己经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执起她的手。
“不是一时兴起，不是权宜之计，是真心实意，想与你共度余生。”
元玖卿呼吸微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萧景珩却只是静静看着她，眸光温柔而坚定。
许久，她终于低声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元家的规矩。”
“我知道。”他低笑，“但我更知道，你从不是会被规矩束缚的人。”
元玖卿沉默。
萧景珩轻轻握紧她的手：“我不逼你现在回答，但至少……别躲着我，好吗？”
元玖卿抬眸看他，西目相对，她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萧景珩唇角扬起，眼里似有星辰坠入。
窗外，最后一簇烟火绽放，映亮了两人的身影。
灯火阑珊处，心意初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