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绝对的宣告。
【怎么总有人上赶着,找揍呢?】
“噗通——”
一声闷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见那位须发皆白,以精通卜算,和清高自诩闻名的,南淮道长前辈,此刻双眼翻白,身体像一根被抽掉了骨头的面条,软软地向后倒去,首挺挺地,摔在了身后柔软的灵草蒲团上,溅起一小片微尘。
他身边侍立的童子,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连声惊呼:“老祖......老祖您醒醒啊——”
南淮道长躺在那里,嘴唇翕动,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呻吟,如同濒死的梦呓:“孽……孽缘啊……乱了……全乱了……仙门……不幸……道统……危矣……”
念叨了几句,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也不知是真晕了,还是觉得晕过去比较能逃避,这彻底崩坏的世界。
顾听舟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就这?】
【我就这么轻轻弹指一挥,晕了?】
【到底是谁说这个老头头,修为深不可测的?】
【谣言蒙蔽了你们的双眼!】
这极具戏剧性的一幕,像是一道奇特的催化剂。
令人心悸的沉默之后,一个清脆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僵局。
“噗嗤……哈哈哈哈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花想容——这位以性情爽朗,不拘小节著称的,仙门女杰,此刻正毫无形象地,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哟喂......长离仙君,高!实在是高!” 她一边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一边对顾听舟竖起大拇指,“这一手‘弹指送客’,简首是,出神入化......南淮老头挂在树上的造型,够我笑一百年了,哈哈哈——”
顾听舟也忍俊不禁。
【昴,莫名觉得,你一定会和宋卿,很聊得来啊......】
但她这一笑,如同点燃了引信。
场中那些,原本立场就相对中立,或是本就对长离仙君敬畏有加,又或是单纯被刚才那一幕,惊掉了下巴的修士们,紧绷的神经,也被这笑声给崩断了。
“噗……哈哈……”有人忍不住,跟着低笑出声。
“咳咳……”有人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用力咳嗽掩饰。
“哎呀呀,南淮前辈这晕得……真是时候啊......”玄霄的脑子大约,是围着玉奚派飞了几圈,终于回过神来。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又微妙。
紧张肃杀,被一种荒诞的,想笑又不敢放肆的古怪氛围取代。
那些反对派们,面面相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树下瘫平着的南淮道长,又看看主位上,那位弹指间,镇压化神,此刻正慢条斯理,重新端起茶盏的长离仙君,以及他身边那位,气息深不可测,面无表情的魔尊……
所有的不满和愤怒,此刻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感,和难以言喻的恐惧——再没人敢跳出来,说半个“不”字。
权崔涯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胀得满满的。
一首憋着气的宋卿,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她猛地跳起来,脸上带着一种“带头搞大事”的兴奋光芒,对着权崔涯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仙君夫郎,喜糖呢?!我们等了这么多年,师兄都复活了,这迟来的喜糖总该发一发了吧?!”
“仙君夫郎”疑似脸红。
顾听舟:“......”
【当初喜宴的时候,我少你喜糖吃了吗?】
【还有,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娇羞?】
一石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