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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档案室的灯管嗡嗡作响，在金属柜上投下青灰色的光晕。林小曼踮着脚去够最高层的档案盒，指尖刚碰到"MX实验"的标签，突然触电般缩回手——档案盒的锁扣上缠着一根金丝，和王允轩惯用的记号一模一样。
"墨博士！我找到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档案盒自动弹开的瞬间，数十张照片雪片般散落。最上面那张是程予白六岁的生日照：小男孩站在蛋糕前，身后女人的脸被墨水涂黑，但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墨离认得——那是她母亲失踪前从不离身的遗物。
林小曼弯腰去捡，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别碰。"
程予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近得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林小曼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照片上的墨渍像活物般蠕动起来，逐渐显露出被遮盖的面容——那分明是年轻时的墨离母亲，只是左眼下方多了一颗陌生的泪痣。
"MX系列有七个实验体。"程予白拾起照片，指尖在金丝上一捻，照片背面浮现出血色编号：MX-03，"我是第三个成功的载体。"
林小曼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突然注意到程予白今天没戴眼镜，左眼在昏暗光线下泛着不自然的淡金色。更可怕的是，当他眨眼时，那只眼睛的瞳孔会延迟0.5秒才收缩——就像爬行动物。
"你......"林小曼的喉咙发紧，"你到底是谁？"
程予白微笑。他忽然抓住林小曼的手腕按在档案柜上，金属表面立刻浮现出细小的电流纹路。
"我是王允轩教授最完美的作品。"他的指甲突然变长，在林小曼皮肤上划出Ω∞的血痕，"也是墨离命中注定的镜像。"
2
邢沐远把照片重重拍在审讯桌上。
"解释。"
程予白腕间的定位器闪着红光，在金属桌面上投下一圈血色的光晕。他低头端详照片，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他诡异的姿态——明明被铐在椅子上，影子却呈现出站立的轮廓。
"邢队相信基因记忆吗？"他忽然用指甲刮擦照片边缘，露出被遮盖的钢印，"王教授说，移植器官会携带原主的记忆碎片。"
墨离猛地站起身。她终于看清那个钢印——青山精神病院实验委员会，落款日期正是她母亲失踪的第二年。照片角落还有一行褪色的小字："MX-03脑前叶移植手术，供体来源：S标本"。
"你们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解剖刀不知何时己经抵住程予白的颈动脉。冰冷的金属贴上皮肤时，他竟满足地叹了口气，喉结在刀锋上轻轻滚动。审讯室的温度突然骤降，玻璃表面凝结出细密的冰花。
"她是最完美的母体样本。"程予白仰头凝视墨离，左眼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MX系列最初的七个胚胎，都是用她的卵子培育的。"
他的声音突然变成诡异的双重音调，仿佛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你右手无名指的疤痕不是意外......是基因标记。王教授在你六岁时就选中了你。"
墨离的刀尖微微颤抖。她突然想起那个反复出现的噩梦——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拿着针管，而年幼的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哭喊。
"不可能......"
"要看看你的体检报告吗？"程予白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与墨离完全对称的Ω∞疤痕，"29号染色体的携带者，MX实验的终极容器。"
3
冷藏柜的警报声穿透整个走廊。
墨离撞开病理室大门时，MX-07标本箱正在剧烈震动。37℃的恒温环境里，那颗心脏的跳动速度突然飙升到每分钟180次，连接的心电监护仪绘制出熟悉的波形——是王允轩生前最后的心电图。
"镜像不止存在于人格。"程予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白大褂的右口袋渗出暗红，显然刚取出过什么活体组织，"细胞记忆会通过量子纠缠传递......"
墨离突然抓住他颤抖的右手。掌心一道新鲜切口还在渗血，边缘整齐得像手术刀所为。当她强行掰开他的手指时，一块沾血的微型芯片掉在地上，表面刻着MX-07的激光标记。
"你给自己做了心脏活检。"她声音发紧，"用王允轩的方式。"
程予白微笑。当他掀起左眼隐形眼镜时，淡金色虹膜下赫然是Ω∞形状的疤痕——那是王允轩车祸时玻璃碎片造成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更可怕的是，他的瞳孔里倒映出的不是墨离的脸，而是王允轩年轻时的模样。
"欢迎来到第七镜像阶段。"他沾血的手指在墨离右手疤痕上轻轻一蹭。
两道伤痕接触的瞬间，冷藏柜的玻璃轰然炸裂。墨离踉跄后退，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每一块碎片中扭曲变形——有时是她自己，有时是程予白，偶尔还会闪过王允轩冷笑的脸。
最中央的标本箱里，那颗心脏突然迸裂，爬出的生物组织在空中交织成模糊的人形轮廓。当它转向墨离时，胸腔位置缓缓浮现出她母亲最常穿的那件墨绿色旗袍花纹。
"妈妈......？"
人形轮廓发出程予白和王允轩的混合声线："不，亲爱的。我是你体内29号染色体的原始样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