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白在何来的粮草到来之前,就己经做好反攻部署,张泰和心里憋着气,更是等着一雪前耻。
粮草一到,全军将士终于吃了顿饱饭。蒋青领着先锋人马绕道同城门下,这地方他们可比北狄人熟悉多了。
其实楚临川坑何来的话也是掺了三分真,北狄耳光子确实打算绕路打大同府,只不过这不是三言两语能打成的,所以二皇子的人在大同府外围悄悄集结。
北狄大皇子仗着同昭楚内部有协议,打下同城后根本不屑于严防死守,所以同城现在就是个筛子,随便哪个窟窿眼都能钻进几个人去。
等蒋青的人渗入同城,张泰和就领着大部队正面交锋,这场仗甚至都没打到三日。
北狄二皇子听说同城失守,原本的计划就搁置下来,毕竟真打起来,腹背受敌那不是闹着玩的。他手里总共那点兵,还等着跟大皇子抗衡呢。
杨少白重回同城,感觉心中一阵酸涩,本就不该失守的地方,本就不是什么难打的仗,生生因为朝廷不派粮而造成冤死无数。
何来听说同城被夺了回来,心下高兴,又找了十几个美人给他跳舞陪酒。
可是没容他高兴三秒,朝中的大人就快马加鞭的送来一柄利刃,利刃上还带着干涸的血渍。
送“礼”来的是大人身边的护卫之一,何来自然认得,不仅认得还十分惧怕。
“大人说这次只是个警告,再有自作主张的时候,这刀你就用来抹自己脖子吧。”
何来哆哆嗦嗦的接过带血的利刃,连连磕头。
东西送到,护卫转身离去。何来不敢问上头是谁的血,也不用问,再过两日,老家就会来报丧,他自然就知道是谁替他的莽撞送了命。
何来这个人,虽谈不上出身寒微,但在那些人眼里也就是个抱腿往上爬的货色,他既然爬上来了,自然也不想委屈了自己,家中父母也好,兄弟也好,既得了他的好,那就得担着他的恶。
可事虽如此想,何来心里还是难免哀伤和恐惧,尤其是他那保命的册子丢失后,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隐隐作痛,生怕哪天没站稳,脑袋就掉地上。
又想起杨少白和楚临川,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却又找不到证据。抛开杨少白不说,那楚临川就是个绣花草包,哪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给杨少白送粮。
话又又又说回来,朝廷里的大人们稳坐后堂,高枕无忧,哪能体会到他的险境,他又不是真傻,他派出去的探子确确实实看到大同府边境有北狄人的身影,总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楚临川才不管何来那纠结成什么德性,他这两天过得倒是开心的紧。在军营里,他和宴清河共住一个营帐,睁眼闭眼都是宴清河,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两人相依为命的时光。
“清河哥哥~”
“嗯?”
“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
楚临川笑的像只小狐狸,乖巧美艳又懒散,语气里还是黏腻。
宴清河拨弄着沙盘,并没有很专心的关注他。
楚临川瘪了下嘴,绕到宴清河身后,刚想抱上去,被宴清河轻轻避开。
“你好歹是个皇子,别总这样黏人,被看到不好。”
楚临川落了个空,嘴角越发耷拉。
“嘁,你以为他们看不到就不会瞎想了?”
宴清河没接话,仍旧专心的拨弄着沙盘上的旗子。
“不用琢磨了,昭楚打不赢北狄,北狄轻易也拿不下昭楚,不过是朝廷里那帮狗贼不安好心,想借着北狄牵制皇帝,又假意合作北狄,却不让北狄真的能无顾忌的打进来。”
宴清河听楚临川这样说,便放下了手里的旗子,他对打仗更多的不过是纸上谈兵,加上消息闭塞,还真不如楚临川知道的多。
看到宴清河的注意力转移,楚临川也来了兴致说道:“清河你不知道,现在那帮老贼,根本就不在乎谁是皇帝,只在乎皇帝听不听话。”
“那你父皇听话么?”
“现在...是听的吧,毕竟不听话,他也做不了什么,手里没有能用的人,你可能想象不到,堂堂天子居然没钱,宫里想设宴都得靠皇后接济。”
“皇后?”
“嗯,现在的昭楚不姓楚,姓王,太后姓王,皇后姓王,宰相姓王,就连太子也是王家皇后生的种,清河,你这么聪明,如果你当皇上,会怎么样?”
楚临川这话说的大逆不道,问的也不计后果。
作为现在的宴清河,光是听一听就是保不住脑袋的罪过,那还真能发表看法。
但是对上楚临川的眼神,纯粹天真,像是那个同他学三字经的少年。
“不破不立吧。”宴清河还是慢悠悠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临川很高兴他的清河还是将他当做自己人。
“嗯,我们清河总是这么厉害。”
厉害么?宴清河摇了摇头,结果很容易说出口,但是真正实施,那必将是腥风血雨,死伤无数。
自古以来的朝代变革都是踏着尸山血海,还未必能成。
“所以,你想当那个破局的刀?”宴清河看向楚临川问道。
“至少现在还不行,如果破局,他还需要再多一些人和钱。”
宴清河点了点头,那就是想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楚临川毕竟是皇子,只不过他并不想掺和到这里头去,他宁愿回到卧龙村,抱着金乌晒一天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