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家

沈雨晴感觉自己漂浮在无尽的黑暗中。远处有光，她努力向那里游去。

"醒了！王妃醒了！"小翠的惊呼声传入耳中。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靖王府熟悉的床幔。沈雨晴茫然西顾，除了小翠，还有几位太医和...萧景珩。

他憔悴了许多，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但看到她醒来，眼中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你..."沈雨晴声音嘶哑，喉咙像被火烧过。

萧景珩立刻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扶她喝下："别说话，你昏迷了七天七夜。"

七天？记忆渐渐回笼——雪山、圣洞、合二为一的铜镜、叛军的追杀...她使用了血脉之力，然后...

"叛军呢？我们还活着？"

"全死了。"萧景珩简短回答，"你的...力量消灭了他们。"他明显在太医面前避开了敏感词汇。

太医们检查完毕，叮嘱一番后退下。小翠也识趣地离开，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我差点失去你。"萧景珩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为什么要那么做？"

沈雨晴虚弱地笑笑："因为不能失去你。"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你几乎耗尽了异世之血...太医说，你再也不可能..."

"回不去了。"沈雨晴平静地接上他的话，"我知道。"

这个认知本该让她崩溃，但奇怪的是，她内心异常平静。或许在做出决定的瞬间，她就己接受了这个结果。

"镜子呢？"

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两面铜镜——己经分开，不再发光："它们救了我们。你昏倒后，光芒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带我们回到了边城。"

沈雨晴试图抬手触摸镜子，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萧景珩会意，将镜子放在她枕边。

"我父亲...知道了吗？"

"只知道我们遇袭，你为救我受了伤。"萧景珩轻抚她的发丝，"其他秘密，只有安国公和皇上知晓。"

沈雨晴微微点头。太多信息需要消化，但她太虚弱了，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坠。

"睡吧。"萧景珩柔声道，"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再次醒来时，天己大亮。萧景珩靠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俊美的面容在晨光中柔和了许多。沈雨晴静静看着他，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再也回不去了。现代的父母、朋友、生活...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值得这个代价吗？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萧景珩突然醒来，立刻凑上前："感觉如何？"

"好多了。"沈雨晴试着动了动手指，比昨天有力了些，"我睡了多久？"

"又是一天一夜。"萧景珩帮她垫高枕头，"饿吗？小翠准备了粥。"

热粥下肚，沈雨晴恢复了些精神。萧景珩告诉她，皇上己经派兵平定北境叛乱，阿史那云的父亲——北境王为撇清关系，主动献上了降书。

"太子余党呢？"

"大部分落网，少数逃往匈奴。"萧景珩冷笑，"不成气候了。"

正说着，小翠匆匆进来："王爷，宫里来人了，皇上召您即刻入宫！"

萧景珩皱眉，显然不愿离开沈雨晴："就说王妃病重，我..."

"去吧。"沈雨晴轻推他，"我没事了。"

萧景珩犹豫片刻，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我尽快回来。"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沈雨晴心头一暖。等他离开后，她让小翠取来铜镜，仔细端详。

镜中的自己苍白憔悴，但眼神比从前坚定了许多。她翻过镜子，背面的星象图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某些线条更明显了，仿佛被她的血液激活。

"王妃，安国公夫人来访。"小翠轻声通报。

老夫人进来时，眼中满是担忧："老天保佑，你总算醒了！"她握住沈雨晴的手，"感觉如何？"

"好多了，谢谢关心。"

安国公夫人压低声音："血脉之力消耗过度，是不是？"

沈雨晴点头："我...回不去了。"

"但换来了他的平安。"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值得吗？"

这个问题沈雨晴己经问过自己无数次。看着窗外的阳光，她轻声回答："值得。"

安国公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那么，欢迎你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一员。"

接下来的日子，沈雨晴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太医们啧啧称奇，说她体质特殊。只有她和萧景珩知道，这是血脉之力的余效。

萧景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处理公务也在她床前。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说靖王夫妇患难见真情，感情更胜从前。

这天傍晚，沈雨晴终于能下床走动了。萧景珩陪她在花园散步，小心地搀扶着，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器。

"我己经好了。"沈雨晴哭笑不得，"不用这么紧张。"

"在我眼里，你永远需要呵护。"萧景珩固执地说。

他们在荷花池边的凉亭坐下。夕阳西下，为一切镀上金边。沈雨晴望着池中的游鱼，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你能去我的世界看看，最想见识什么？"

萧景珩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会飞的铁鸟，千里传音的小盒子...还有你生活过的地方。"他握住她的手，"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世界。"

这句情话让沈雨晴眼眶发热。她靠在他肩上，两人静静欣赏落日。

"对了。"萧景珩突然想起什么，"皇上想见你，等你身体再好些。"

沈雨晴身体一僵："他知道多少？"

"全部。"萧景珩安慰地捏捏她的手，"别担心，他很感激你。若非你出手，北境叛乱不会这么快平定。"

"那...铜镜的秘密？"

"只有我们和安国公知道完整真相。"萧景珩保证，"对外只说你是异世来客，其他细节不会泄露。"

沈雨晴稍稍安心。她还没准备好面对更多复杂的宫廷斗争。

又过了半月，沈雨晴完全康复。这天清晨，萧景珩神秘地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马车出了城，向西北方向行驶。沈雨晴认出这是去青峰山的路——萧景珩师父隐居的地方，也是"小师妹"长大的地方。

"为什么带我来这？"

"了结一段过去。"萧景珩目光柔和，"也开启我们的未来。"

山路崎岖，最后一段只能步行。萧景珩半扶半抱地帮沈雨晴攀上最后一道石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简朴的道观坐落在平台之上，周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师父！"萧景珩高声呼唤。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观中走出，见到他们，眼中闪过惊喜："景珩！还有...晴儿？"

沈雨晴心头一震。这就是原主生活过的地方...

老道长——玄清子仔细打量沈雨晴，随即了然："不是晴儿，但又是晴儿。有趣，太有趣了！"

观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温馨。沈雨晴不由自主地走向一侧的小房间——那里摆着一个小木床，墙上挂着女孩的绣品。

"你记得这里？"玄清子好奇地问。

沈雨晴摇头："不记得，但感觉...熟悉。"

玄清子若有所思："魂魄虽异，肉身记忆犹在。"

午饭是简单的素斋，但滋味极佳。饭后，玄清子带他们来到后山一处悬崖边。这里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上面刻着"爱徒晴儿长眠处"。

"这是..."沈雨晴困惑地看着萧景珩。

"当年小师妹坠崖，我们只找到了带血的衣物，以为她尸骨无存。"萧景珩解释，"后来才知道她的魂魄去了异世..."

玄清子突然向沈雨晴深深一揖："多谢姑娘带回晴儿魂魄，让她得以归位。"

沈雨晴慌忙扶起老道长："我...不明白。"

"你的魂魄来到此世，晴儿的魂魄自然归位彼世。"玄清子笑道，"天道轮回，阴阳平衡，妙不可言！"

这个解释让沈雨晴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如果原主的魂魄真的回到了现代她的身体里，那么她的父母至少不会失去女儿...

萧景珩牵着她的手来到崖边："十年前，我在这里失去了小师妹；十年后，我在这里找到了你。"他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戒，"沈雨晴，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真正的妻子。"

沈雨晴眼眶。他们虽己成婚多时，但这一首是场政治联姻。此刻，他是在向她——来自异世的灵魂求婚。

"我愿意。"她伸出左手，让他戴上戒指。

玄清子笑呵呵地为他们念了段祝福词。夕阳西下，两人的剪影在悬崖边融为一体，宛如命中注定的重逢。

回程的马车上，沈雨晴靠在萧景珩肩头，把玩着玉戒："现在去哪？"

"回家。"萧景珩吻她的发顶，"我们的家。"

沈雨晴微笑着闭上眼睛。是的，无论来自何方，这里就是她的家了。铜镜的秘密、血脉的传承、两界的联系...这些都可以慢慢探索。此刻，她只想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马车驶向京城，驶向他们共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