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婚

大婚之日转眼即至。

沈雨晴穿着沉重的凤冠霞帔，像个精致的木偶般被摆弄了一整天。当最后一位宾客离开洞房，她终于能扯下遮面的红纱，长舒一口气。

"累死了..."她小声嘀咕，揉着酸痛的脖子。

"王妃似乎对本王的到来并不期待。"萧景珩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吓得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烛光下，萧景珩一袭大红喜袍，衬得面容愈发俊美逼人。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新婚的喜悦，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沈雨晴慌忙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王爷。"

萧景珩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沈雨晴，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她心头一跳："臣妾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三个月前，你在赏花宴上当众说本王'冷酷无情，非良配'。"萧景珩冷笑，"如今却欣然接受赐婚。摔伤脑袋就能让人性情大变？"

沈雨晴暗叫不好。原主竟然公开diss过这位王爷？这不是坑她吗！

"臣妾年少无知，口无遮拦..."她硬着头皮解释，"后来听闻王爷保家卫国的功绩，深感惭愧..."

萧景珩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你不是沈雨晴。"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沈雨晴头顶。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却强自镇定："王爷何出此言？"

"沈雨晴左耳后有一颗小痣，你没有。"萧景珩的目光如刀，"她的字迹娟秀工整，而你前日送来的诗帖笔力遒劲，风格迥异。"

沈雨晴万万没想到他观察如此细致。正当她绞尽脑汁想解释时，萧景珩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向窗边。

"不管你是谁，既然顶着沈家二小姐的名头进了王府，最好安分守己。"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若让本王发现你有异心..."

未尽的话语里满是威胁。沈雨晴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场危险的权力游戏。

萧景珩转身欲走，沈雨晴不知哪来的勇气叫住他："王爷留步！"

他挑眉回头。

"我...臣妾确实与从前不同。"她决定半真半假地坦白，"那次摔伤后，我忘了很多事，性格也有所改变。但我确实是沈雨晴，这点父亲母亲可以作证。"

萧景珩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道："明日随本王入宫谢恩。记住，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许露出破绽，否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甩袖离去。

沈雨晴瘫坐在床上，冷汗涔涔。这桩婚事显然别有内情，而她这个冒牌货正走在悬崖边上。更糟的是，她发现自己对原主几乎一无所知。

翌日清晨，小翠带着几个丫鬟来为她梳妆打扮。

"小姐...不，王妃昨夜休息得可好？"小翠小心翼翼地问，眼睛不住地往床榻上瞟。

沈雨晴知道她在想什么，苦笑摇头："王爷有事，未曾留宿。"

小翠脸上闪过失望，随即又打起精神："今日入宫，王妃定要打扮得光彩照人，让那些嫉妒您的人看看！"

沈雨晴任由她们摆布，心思却飘远了。历史上宫廷斗争何其残酷，一个不慎就会掉脑袋。她必须尽快适应这个身份，找到自保的方法。

马车内，萧景珩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沈雨晴偷偷打量他完美的侧颜，不禁感叹造物主的偏心。这样一个人，为何对"沈雨晴"如此戒备？

"看够了吗？"萧景珩突然开口，眼睛仍未睁开。

沈雨晴慌忙移开视线："臣妾失礼了。"

"记住，在宫里少说话，跟着本王行事。"他冷冷道，"尤其是见到太子和丽妃时。"

沈雨晴心头一动。这是提醒？警告？还是...试探？

皇宫比沈雨晴想象的还要宏伟壮观。红墙金瓦，殿宇巍峨，处处彰显着皇权的威严。她跟在萧景珩身后，穿过一道道宫门，心跳随着侍卫们冰冷的注视越来越快。

"靖王殿下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在乾元殿前响起。

殿内，皇帝端坐龙椅，两旁分别站着一位华服中年男子和一位美艳妇人。沈雨晴猜测那便是太子和丽妃。

"儿臣携新妇拜见父皇。"萧景珩行礼，沈雨晴连忙跟着跪下。

"平身。"皇帝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威严，"这就是沈爱卿的千金？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沈雨晴缓缓抬头，却不敢首视天颜，目光恭敬地落在皇帝衣袍上的龙纹处。

"果然是个标致的人儿。"皇帝笑道，"景珩，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萧景珩恭敬应答。

一旁的丽妃突然轻笑："听闻沈小姐才貌双全，不知可否当场赋诗一首，以贺新婚之喜？"

沈雨晴心头一紧。这是当场考校她！她偷瞄萧景珩，后者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

"臣妾献丑了。"她深吸一口气，想起李清照的一首《如梦令》，稍作改动："昨夜风疏雨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殿内一片寂静。沈雨晴手心冒汗，难道用错了？

"好一个'绿肥红瘦'！"皇帝拍案赞叹，"沈爱卿果然教女有方！"

丽妃笑容微僵，太子则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景珩一眼："三弟得此才女为伴，真是羡煞旁人啊。"

离开皇宫后，沈雨晴长舒一口气。萧景珩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一条无人的宫道。

"那首诗，从哪学来的？"他逼近她，眼中满是怀疑。

沈雨晴心跳如鼓："臣妾...自己想的。"

"撒谎。"萧景珩冷笑，"沈雨晴从不写这种伤春悲秋的词。你到底是谁？"

就在沈雨晴不知所措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王爷，边关急报！"

萧景珩神色骤变，松开她接过信函快速浏览，脸色越发阴沉。

"回府。"他简短命令，转身大步离去。

沈雨晴小跑着跟上，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她必须尽快了解这个朝代的政治局势，以及萧景珩在其中的位置。否则，在这危机西伏的王府中，她恐怕活不过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