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现代

花厅里，一位中年男子负手而立，背影挺拔如松。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面容严肃，目光如炬，眉宇间依稀可见与沈雨晴的相似之处。

"父亲..."沈雨晴福身行礼，心跳如鼓。

沈明远仔细打量女儿，眉头渐渐皱起："听说你摔伤了头？"

"是，己经好了。"沈雨晴保持微笑，手心却沁出冷汗。

沈明远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封信："这是你半年前写给我的家书，字迹与你日前写给王爷的诗帖截然不同，作何解释？"

沈雨晴眼前一黑。她忘了字迹这茬！原主的字娟秀工整，而她自己的字刚劲有力，差别太明显了。

"女儿摔伤后...手腕无力，字迹难免变化。"她硬着头皮解释。

沈明远冷笑一声，又从怀中取出一幅绣品："这是你十西岁绣的'百鸟朝凤'，再看看你上月补的荷包针脚，简首判若两人！"

沈雨晴双腿发软。这位父亲比想象中敏锐得多！

"还有，"沈明远步步紧逼，"你从小不吃羊肉，嫌膻味重。可王爷来信说你在边关常吃羊肉泡馍？"

每一个问题都像刀子扎在沈雨晴心上。她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对。

"最奇怪的是，"沈明远声音发颤，"我女儿从小怕雷，一打雷就躲进衣柜。可前日雷雨，丫鬟说你站在廊下赏雨，毫无惧色！"

沈雨晴脑中一片空白。这些细节萧景珩都没告诉她！

"你到底是谁？"沈明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女儿在哪？"

"父亲！"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萧景珩大步走入，将沈雨晴护在身后，"您吓到王妃了。"

沈明远松开手，却仍盯着沈雨晴："王爷，此女绝非小女！老臣虽外放多年，但亲生骨肉岂会认错？"

萧景珩面不改色："太医说了，头部受伤会改变人的性情、习惯甚至笔迹。岳父若不信，可亲自询问太医令。"

"那她为何知道只有我父女知晓的秘密？"沈明远质问。

沈雨晴急中生智："父亲可还记得我七岁那年，您带我去放风筝，结果风筝挂在老槐树上，是您亲自爬树取下来的？"

这是她从原主诗稿的边注中看到的片段。

沈明远一怔，神色略有松动："这事你竟记得..."

"女儿只是忘了一些事，不是全忘了。"沈雨晴柔声道，"父亲若不信，可问我些只有我们知道的事。"

沈明远沉思片刻，突然问："你十岁生日那天，我送了什么礼物？"

沈雨晴心头一紧。诗稿中可没提这个！正慌乱间，她瞥见沈明远腰间挂着一枚精致的玉坠，灵光一闪："是一块刻着'晴'字的玉佩，与父亲随身戴的是一对。"

沈明远浑身一震，眼中泛起泪光："真是晴儿..."他伸手想拥抱女儿，又碍于礼数收回，"是为父多疑了。"

危机暂时解除，沈雨晴长舒一口气。萧景珩适时插话："岳父远道归来，不如留下用膳？"

"不了，老臣还要进宫面圣。"沈明远又恢复了严肃表情，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雨晴一眼，"晴儿，为父改日再来看你。"

送走沈明远，沈雨晴双腿一软，差点跌倒。萧景珩及时扶住她："表现不错。"

"他还在怀疑。"沈雨晴声音发抖，"那玉佩我只是猜的..."

萧景珩挑眉："运气不错。那确实是沈家父女的信物，沈侍郎从不离身。"

回到书房，萧景珩取出一本册子："我让人整理了沈雨晴的生平细节，你抓紧记熟。"

沈雨晴接过册子，心中五味杂陈。她越来越好奇，原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何会消失？而她自己的穿越，又有什么深意？

"对了，"萧景珩突然问，"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询问她的过去。沈雨晴犹豫片刻，决定分享一些无关紧要的："那里没有皇帝，人人平等，女子可以读书做官..."

萧景珩听得入神，不时提问。当沈雨晴说到飞机、手机时，他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真想看看那个世界。"他罕见地流露出向往之情。

这番谈话意外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夜深了，萧景珩亲自送她回寝殿。路过花园时，一阵风吹落花瓣，沈雨晴不自觉地伸手去接，笑容纯真如孩童。

萧景珩突然驻足，深深看着她："有时候我在想，或许现在的你...比原来的沈雨晴更好。"

这句话让沈雨晴心头一颤。月光下，萧景珩的轮廓柔和了许多，眼中不再是冰冷的怀疑，而是某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王爷认识原来的我很久吗？"她轻声问。

萧景珩沉默片刻："够久了。"明显不愿多谈。

回到寝殿，沈雨晴辗转难眠。她起身翻看原主的诗稿，在一页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行小字："靖王非良人，宁死不入府。"

这是什么意思？原主为何如此抗拒萧景珩？带着疑问，她继续翻找，在箱底发现一本带锁的小册子。

锁很简易，沈雨晴用发簪轻轻一拨就开了。里面是原主的私密日记，记载着令人心惊的内容：

"今日又梦见那个世界，高楼入云，铁鸟飞翔...镜中人说我是被选中的，终将回归..."

"父亲逼我嫁入靖王府，可我害怕萧景珩。他看我的眼神，仿佛能洞穿灵魂..."

"若非要嫁，不如一死了之。或许死后能回到镜中世界..."

日记戛然而止，最后一页夹着一面小巧的铜镜，与沈雨晴在博物馆见到的那面惊人地相似！

她颤抖着拿起铜镜，镜面突然泛起奇异的光芒。恍惚间，她看到镜中浮现现代都市的景象...

"啊！"铜镜掉落在地，光芒消失。沈雨晴心跳如雷。这面镜子是穿越的关键！原主也做过类似的梦，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她脑海：或许原主并非自杀，而是穿越到了现代，成了"另一个她"？而她们的灵魂，阴差阳错地互换了身体？

这个念头太过惊悚，沈雨晴一夜未眠。天亮时分，她做出决定：必须找到更多关于这面镜子的信息，同时...她需要向萧景珩坦白部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