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遇来的时候,花锦上正站在沈鹤种植的玫瑰花海前。
再度见到她,谢知遇心情复杂。
“许久不见,花小姐一切可好?不,或者本王应该称呼你一声,皇妹?”
花锦上不理会他的复杂情绪:“我习惯别人唤我花小姐。”
“好吧……花小姐最近好像憔悴了?”
“有劳七皇子关心。臣女吃的下,睡的着,一切都好。”
“是吗?”
“七皇子还有事吗?若是没事……”
若不是师父严肃的提出让她必须每日都出来透透气,她此刻仍旧守在沈鹤的身边。
谢知遇没想到她完全没有与自已说话的兴致,不由得有些恼意。
“本王记得江宰相之女江榄月说过一句话,"他不是他"。不知皇妹,不,花小姐可否为本王解释一二呢?”
花锦上回过头来看着他,她的眸子太过于清亮,仿佛能看见他心底最深处。
谢知遇竟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没什么好解释的。”
谢知遇看着她没有丝毫情绪的眸子,是那么的冷酷无情。
是的,她如今是他的皇妹,父王已经死去的白月光的女儿。
可是,自已却喜欢她!
多么的荒谬啊!
“是吗?可是本王在想,是什么能让青栀愿意待在荆州迟迟不回……青栀性子高傲,除了是她挚爱之人,应该没有其他理由。而青栀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一人。那便是江驰之子,江染。”
“可是江染早就已被炼成了"两脚羊"不是吗?那他不是他的那个"他",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谢知遇说完紧紧的盯着花锦上,似乎是想要看她会怎么回答。
“七皇子既然问出这句话来,不是在心中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吗?而且,不是正如七皇子所言,江染早就被炼成了两脚羊。那么,这世上再无江染,也再无楚王世子。”
仿佛是没有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案,谢知遇仍旧不死心的继续说到:“皇妹就不怕本王将楚王世子的事情说出去?”
“你不会。”
谢知遇的眸子闪过一抹光亮。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又听花锦上说到:“而且若是你说……我会杀了你。”
谢知遇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她竟然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狠厉的话。
“怎么,你不信?”
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怪异。
突然,花锦上笑了,仿佛刚刚的狠厉只是谢知遇的错觉:“其实有些事情不必溯源寻根,只要当下的结局是自已想要的,不就好了吗?”
“皇家欠楚王父子的。楚王已然不在,如今楚王世子也不存在于这个世上。有的只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儿子,他只想守着他此生唯一的光亮,又有什么不好?”
“可是……可是如今兵符尽在沈鹤的手中。楚王世子已经将兵符交给沈鹤了吧?这到底是他的权宜之计还是另有谋算还未可知!还有齐王世子裴书臣,那日公开站队沈鹤。这种种一切,你让父皇怎么安心?”
“皇上?”花锦上的声音骤冷,“七皇子可知被别人成天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也不好受?”
“沈鹤若是贪权,就不会还仅仅只是个诸侯国的世子而已。沈鹤若是忘恩负义之人,就不会在自已身体还未恢复的情况之下讨伐造反的晋王。”
“兵符不是不交,是因为我深知什么叫卸磨杀驴。”
“不过请七皇子代为转告皇上,请他放心。待沈鹤醒了,我就与他回封地,从此不再踏进京城一步。”
“那你的身份……?”
花锦上嗤笑到:“果然,权利使人改变。如今七皇子得皇上看重,风头正盛。已然不是当初的七皇子殿下了……”
“父皇坐在那个位置上,不得不妨。本王为助力大汉王朝的巩固,也不得不去做一些本王不想做的事。”
“好,那我告诉你,我是我生母的孩子,身体内流着的是安澜国的血液。这一点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
“可是同时我也是皇上的女儿,就算我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最终的最终,我爱的人沈鹤……我曾说过,君子论迹不论心。他的所作所为是一个真正的君子,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是我曾经幻想的那个手握长枪,在战场上守护百姓的英雄。”
“所以,他都愿意爱这一方烂透了的娑婆世界,守护着大汉王朝。我又怎么会跟他唱反调呢?”
谢知遇陷入沉思。
“沈鹤还在等着我,请恕臣女不能久待,臣女告退。”
花锦上走出几步后,身后传来谢知遇的声音:“锦上,你是本王的妹妹,永远都是!”
妹妹?女儿?皇家何来的亲情?否则怎么会有这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花锦上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去。
谢知遇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笑了,只是笑容中满是苦涩。
就像他那永远不能诉诸于口的心事一样,永远的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