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药汤冒着丝丝热气。
“这是什么药?”
“回小姐,这是老夫给您开的安神的药汤。小姐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刚刚又因为情绪激动而晕倒了。待小姐喝了以后好好睡一觉,醒来便轻松了。”
看着那黑色的汤药,江榄月实在是不想喝:“你先放着吧,本小姐等一会再喝。”
府医急忙说到:“小姐,还是趁热喝了吧,否则凉了就影响药效了。”
江榄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府医连忙低下头。
就在江榄月接过药碗正准备喝的时候,门口传来江夫人的声音。
“是榄月回来了吗?”
江榄月连忙将药碗放下,唤了一声:“母亲。”
江夫人进屋后一把握住她的手,情绪有些激动:“榄月,你离府这么长时间,你知不知道母亲有多担心你?”
“对不起,母亲。是榄月不好,让母亲担心了!”
江夫人抹着泪:“回来了就好,答应母亲,日后定不能这样了,好吗?”
江榄月点点头,扶着江夫人坐下。
“榄月,我听你父亲说,你是去了荆州找顾世子,此事可是真的?”
“母亲,此事说来话长,女儿,女儿……”
江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到:“你不想说就先不说吧。只是母亲想要提醒你的是,虽然皇上已经为你和顾世子指婚,可是毕竟你们还未成亲,你如此莽撞,若是传出去会被人诟病的。日后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
“母亲……”
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儿,江夫人终究是心疼了。
“好了,母亲听说你一回来便与你父亲起了争执,还晕过去了,眼下可好些了?”
“女儿没事了,有劳母亲惦记。府医为女儿开了安神汤药,女儿刚要准备喝呢。”
江榄月说罢端起那一碗浓黑的药汤,想要忍着一口气将其喝完。
正在这时,江夫人突然伸手阻止了她。
“怎么了,母亲。”
江夫人却是不语,她将汤药接了过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突然,她将药碗猛的摔在桌上,顿时黑色的汤药洒了整个桌面,碗里不剩几许。
“狗胆包天的东西,竟然想要毒害我的女儿!”
“什么,母亲,你说这药有毒?”
府医立即跪倒在地:“夫人,小人没有害小姐啊,请夫人明鉴。”
“是吗?那你告诉我,这碗药的名堂是什么?”
“这……”
“母亲,府医说这乃是安神的汤药。”
江夫人冷笑一声:“安神?你真当本夫人好糊弄吗?这碗药是安神还是杀人,你心中有数!”
府医跪倒在地,将头磕的砰砰响:“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江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也算是府中的老人了,本夫人谅你也没那个胆子敢谋害榄月。你背后之人是谁,从实招来,本夫人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府医眼中闪过思索,却是不敢说出来。
“夫人,真的是小人一时不察开错了药方……”
“你以为本夫人这些年来吃斋念佛不管府中之事,你们一个个的就以为本夫人好说话了?好,你既然不肯说,那本夫人就成全你。来人啊,将这胆敢谋害主子的老东西拖下去,乱棍打死!”
府医吓得当场在地。
“闹成这样,成何体统?”江驰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十分不悦。
“大人,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啊!”府医赶忙求救。
“老爷可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说他开给榄月的是安神药,可是妾身每日都服用安神药,是不是妾身一闻便知。不知他是受何人指使,竟然敢谋害我的女儿!”
“是老夫吩咐的。”
江夫人站起身:“是你?你疯了,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正是因为她是老夫的女儿,否则今日就不是一碗堕胎药的事了!”
“你说什么?堕胎药?”江夫人再度将药碗端起来,凑到鼻子下方闻。
果然,复杂的汤药中隐藏着一股特异的脂粉味,这就是独属于麝香才有的味道。
可能她刚刚心不在此处,又是身处于江榄月的闺房之中,被女儿家的脂粉香气分散了注意力。
“榄月,你?”江夫人看向江榄月。
只见江榄月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我,我有了身孕?”
“你竟然怀孕了,你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
“……”江榄月只是一味的哭,并不说话。
“是顾瞻。”
听到这个答案,江夫人先是震惊,之后渐渐平静了下来。
虽然她也痛恨自已的女儿不成器,但是这总归是一条性命。
而且孩子的父亲是已经指婚的顾瞻,还不算太糟糕。
“老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及时止损才是要紧。不如你禀明皇上,让俩人早日成亲,只要在榄月的肚子大起来之前嫁过去,那便不会有人知道此事。如此也能全了双方的脸面。”
江驰叹了一口气:“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浅……”
“不管怎样,还能有你自已的女儿重要吗?”
“母亲,顾瞻哥哥他已经……已经死了。”江榄月已是泪流满面。
“什么?!”
相较于江夫人的震惊,江驰再次听见这句话已经显得镇定了许多。
“女儿亲眼看见江染和花锦上杀了他!是真的,女儿说的是真的!父亲,母亲,你们相信我!”
“染儿?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吗?”
“还有染儿,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老夫说过了,染儿在荆州,老夫一定会让人将他带回来的。”江驰仿佛是在对江夫人承诺,也仿佛是在对自已承诺。
“顾世子的事老夫会去查清楚。若是真如榄月所说顾瞻已经死了,那么这个孩子,留不得……!”
江驰眼中闪过决绝。
听到此话的江榄月脚下一软就要跌倒,被一旁的江夫人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