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已经西沉,眼看便到了深夜。
夏府门口,皎白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夏尔尔站在夏府门口,朝着赵春荇挥手道:“我先回府了!”
赵春荇站在夏府的台阶下,恢复了往日那副冷淡的模样:“嗯,明日别忘了来书院。”
夏尔尔点头,转身便走了。
赵春荇也没有多停留,走到了一边的赵府门前。身后远远跟着的南竹则是小跑了过来,连忙帮他打开大门,只是一边开门,一边嘴巴也未曾闲着。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南竹第一次见您话这么多,难不成,是真喜欢上那夏家姑娘了?”
赵春荇笑而不语,只是瞥了一眼南竹。
南竹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些话多了,便低头赔笑,再也没说话,紧接着打开了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远处的侯玉珠看着这一切,看着赵春荇的身影消失在窄窄的门缝里,看着夏府和赵府门前重归寂静。
她的心里早已被嫉妒填满了,她真的很嫉妒,为什么夏尔尔能和赵先生一起去逛华灯节,而她只能带着丫鬟去逛。
她也很嫉妒刚才那奴才说的一番话。现在,连赵先生身边的奴才都看出来了,赵先生喜欢夏尔尔。
她还有什么机会!
“表小姐,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侯玉珠身边的梅儿怯生生的劝说道。
侯玉珠本就心里有气,所以便借题发挥,十分刻薄的瞪了一眼身边低声下气的梅儿。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夏家一个卑贱的奴婢罢了,竟然也敢命令我?”侯玉珠瞪着一双并不算大的眼睛低声吼道。
梅儿看起来害怕极了,本来就生性懦弱,这被主子吼了一下,更加不知所措了。
“不是的,表小姐,梅儿只是害怕表小姐着凉,表小姐若是不愿意回府,梅儿再陪表小姐去华灯节……”
“你给我闭嘴!”侯玉珠很是愤怒,连腰上的一圈肉都开始颤动:“逛了一晚上了还有什么好逛的,你闭嘴就好了!"
”是……奴婢一切全听表小姐的吩咐。“
后半夜,夏府。
侯玉珠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蓝色锦缎薄被,旁边的两扇窗户正开着通风。
她正睡得熟,却没成想做了个噩梦。
梦中,她马上就要嫁给赵春荇了。那日,一身大红色华服包裹着她丰腴的身体,而她的脸上则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眼前的一片大红色,坐在榻上等着赵春荇来揭盖头。
可是等啊等啊,就是等不到赵春荇来入洞房。又过了没一会儿,婢女梅儿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抽泣。
“表小姐,赵公子说他今日不来和表小姐洞房了,赵公子说,今夜美景良宵,他要与夏尔尔共度春宵!”
梦中的侯玉珠气愤的扯下自己的盖头,一脚将梅儿踢的趴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目眩,随后便幽幽醒来了。
她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然后睁眼一看,却被吓了得花容失色。
只见她的床榻前正站着一个黑衣男人,那男人身形高大,头上还带着一个黑色的斗笠,斗笠上垂下黑色纱幔,遮住了他的面容。
这人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侯玉珠只是瞧了一下便觉得背后发凉。
“你,你是谁?”她抱着被子往墙角缩了几下。
那男人冷笑一声开口,声音低沉却又带这些阴险的意味:“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什么都不用知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帮一个忙的。”
虽然说是帮忙,但是看着他浑身都散发着杀气的样子,侯玉珠也不敢不帮。
她的声音不断颤抖着,连抓着被子的手都抖了起来:“你你你,你要我帮什么忙,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啊!你要是再不出去啊话,我就喊人了!”
那黑衣人邪笑几声。
“你喊吧,你若是喊人,我只能将你杀害荣儿的事情说出去了。”
侯玉珠瞪大了双眼,连忙为自己辩解:“你在说什么,荣儿只是得了病,病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当然知道荣儿是病死的!但是你相不相信,只要我说你是嫉妒荣儿美貌,故意害死荣儿的,夏府中的人全都会相信?”
侯玉珠瑟瑟发抖,陷入了沉思。
前些日子,她还责骂了荣儿。因为荣儿生的美貌,身材又消瘦,她看着便生气,所以找理由责骂了荣儿,还打了荣儿几板子。
昨日,荣儿便得了可怕的病死了。
若是这黑衣人真的想办法把她害死荣儿的谣言散播出去,那大家肯定都会相信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看荣儿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到那时候,她也没办法在夏府生存下去了!
想到这,她连忙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不,你不能诬陷我!你说,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黑衣人低声笑了:“哈哈哈,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北山书院的先生赵春荇么?若是事成了,我保证你最讨厌的夏尔尔再也不会出现在赵春荇的面前了,哈哈哈!来,你先把这个吃了吧!”
他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小药丸。
……
翌日,侯玉珠起了个大早,趁着所有丫鬟都没有醒来的时候,悄悄摸到了荣儿昔日居住的房间。
因为这是死人曾经住过的房间,所以大家都嫌晦气,都唯恐避之不及,所以没有人发现侯玉珠。
她悄悄的关上门,提着手中的灯笼四处乱照。
“真是晦气。菩萨保佑,太上老君保佑,荣儿,可不是我害死的你,你可不要来吓我啊。”侯玉珠一边四处搜寻着什么,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没一会儿,她便将搜寻到的东西放在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包袱里,揣在了怀里。
她走到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景象,感觉背后和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荣儿死后的惨状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眼前。
她打了个冷颤,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