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不怪她的,这整个嘉州,林珏和夏墨算是长得一等好了,却不想,现在面前像是站了一个谪仙一般。
眉眼唇边,全都是好看至极的样子。
夏娴回过神来,垂下头来,总算是知晓为何侯玉珠会如此失态了。
侯玉珠朝着赵春荇微微点了点头:“三表妹,赵公子,竟不想这般凑巧,在这儿遇着了。”
尔尔手撑在柜台上,下巴抵在手背上,轻飘飘地说:“不巧。”
夏娴抬了抬眼。
尔尔:“想必四妹妹和玉珠表姐也是来买下月锦辞姑娘生辰宴的首饰吧,我也是的。”
赵春荇倒是没有在意身边的另外两个女子,毕竟此时他只是对尔尔颇有些兴趣罢了。
他将金步摇递给了首饰店掌柜的,并且让三环去结了账。
尔尔先他一步,挡在三环的面前道:“赵先生何必如此客气,我家底殷实,区区一只金步摇,还是给得起的,不劳烦赵公子破费了。”
尔尔给媛儿使了一个眼色,让媛儿自己去结账。
赵春荇眯了眯眼睛,侯玉珠和夏娴站在一边,颇有些不自在,总感觉这未出阁的女子与外男纠缠不清的,实在是不妥当。
赵春荇敛着衣袖开口:“尔尔姑娘,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总归是……有着深层次关系的人了。”
在一边听着的夏娴与侯玉珠心中顿时一惊。
侯玉珠更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一听这话,心中不仅是一惊,脸上更是忍不住红了起来。
尔尔白了赵春荇一眼,不过是见过几次,赵春荇也是帮了她几次,并且有过些许口头皮肉的关系,还能够深层次到哪儿去?
尔尔一看门口的夏娴与侯玉珠,便知道这两个人是误会了。
不过尔尔也并不急,毕竟她水性杨花的名声在嘉州早已经传遍了,现在都已经传到了皇城去,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既是如此,她浪了一些也是无妨的。
尔尔到最后也是没有接受赵春荇的好意,让媛儿去结了账,赵春荇自己买了只上好的和田玉镯,这才离开了轻烟街。
自始至终,都是未曾看夏娴与侯玉珠半眼的。
夏娴先是反应过来,瞥了眼满脸艳色的尔尔,拉过侯玉珠的手来,亲切地说道:“竟不知如此凑巧,三姐姐也在此处置办首饰,不过玉珠表姐的首饰少了些,不若三姐姐一同替玉珠表姐选一选?”
侯玉珠受宠若惊:“莫要麻烦……”
尔尔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半眯着眸子,像是一只慵懒的猫躺在太阳底下浅眠,明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完全,却偏偏有种贵气。
她目光落在一边柜台上的百合花枝金步摇上头,步摇看起来本就贵气,侯玉珠长得也比旁人要艳丽些,所以配上这一只步摇,应当是极好的。
尔尔让掌柜的将那一只步摇拿了出来,捧在手里看了半晌,“玉珠表姐,这只百合花枝金步摇应当是极衬你的了,你且试试。”
侯玉珠伸手正要去接,就见到夏娴拿了另外一只梅花白玉簪出来,放到侯玉珠的面前去。
“三姐姐,依我瞧,这只梅花白玉簪倒是与玉珠表姐相衬一些。”她露出得体的笑容来,“三姐姐大抵是不知,近来玉珠表姐穿得温良贤淑,与这百合花枝金步摇不相衬的,倒是与这一只梅花白玉簪衬一些。”
侯玉珠向来是个没主见的,现在听夏娴这么一说,觉得有理,便收回了接金步摇的手,而是接过了夏娴手中的白玉簪子。
尔尔也是不恼,将她替侯玉珠选的金步摇给放了回去。
她似乎是有些乏了,打了一个呵欠,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绯色裙角扫过空气,仿佛都带着一股明艳的味道。
尔尔招呼着掌柜的:“掌柜的,这两位姑娘选的东西,都记在我的账上,稍后到夏家都取便是。”
尔尔正要离开,却见夏娴立马低声喊了一声,绕着手中的绢帕开口:“三姐姐不必费心了,我院中尚且能够付得起这些。”
“四妹妹客气了,咱们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她挥了挥手,“况且父亲母亲常常给多些零花钱给我,尚且用不完的,倒不如替表姐与四妹妹置办些首饰。”
夏娴咬了咬下唇,没有再言语,眼看着尔尔一身明艳的裙色消失在视野之中。
她知道,这是尔尔在膈应她呢,也在提醒她,嫡庶之别。
尔尔重生回来之后,性子也是懒了许多,大抵是死过了一次,所以也就看淡了许多,人生应当及时行乐才是。
所以吃喝玩乐,最是要紧。
她今日本不想要出来置办衣裳首饰的,可是架不住侯氏一个劲儿地催着,这才同媛儿出门来了。
却不想出门来就在这轻烟街上遇到了赵春荇。
还被夏娴与侯玉珠给瞧见了,再加上赵春荇说的那番模棱两可的话,指不定夏娴会如何想呢。
还没有回到夏家呢,就见到一队官差进了破篓巷旁边的浣衣巷里,百姓们纷纷聚拢了过去,想要去瞧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媛儿也是好奇,瞧见了便嘟囔了一句:“难不成是抓着了什么通缉犯不成?”
尔尔朝着那边看过去,官差各个都肃穆非常,仿佛是天要塌下来了似的,尔尔摸了摸下巴,砸吧了下嘴:“应当不是,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子了。”
若真的是捉到了什么通缉犯,那这些官差都能够拿到赏金的,何至于各个这般愁眉苦脸。
尔尔对这些也不在意,正打算要走,就看到夏扶脸色铁青地进了浣衣巷里,她刚准备要动的脚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夏扶最近在处理破篓巷杀人的事儿,正忙的焦头烂额,听闻上面还传了消息下来,若是那事儿查不出凶手来,上面可是要问责的。
“走,咱们也过去瞧瞧。”
媛儿急忙拉住尔尔,“姑娘,你瞧那边如此多的人,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够……”
尔尔轻笑出声,“媛儿啊,你瞧这嘉州,还有谁看我像是未出阁的姑娘了?别说傻话了。”
媛儿鼓了鼓气,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