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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拉着封晏要走。
蔡晓玲脸色铁青，立马伸手拦住两人，压着声音却难掩怒气。
“你干嘛不同意？是嫌钱少吗？我可以给你加——”
“加多少我都不同意。”
越筝截断她的话，并毫不客气的讽刺。
“同学，托人办事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比起专业，建议你还是倒回去学一遍思想品德吧。”
“你颐指气使的样子真的让人厌恶。”
蔡晓玲大概第一次被人这么贴脸开大，气的一头卷发都要绷直了。
看着拉着封晏走远越筝，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是你逼我的。”
“这奖学金，我还非抢不可了。”
……
越筝并没有把蔡晓玲的事情放在心上。
从小到大，因为是孤儿，她也遭受过不少霸凌，但她不是软柿子，对待恶意只会以更尖锐的姿态还回去。
等很快她就发现她错了，就在这事发生后的第三天，一篇名为‘大学学霸打三份工，校外包养高中生’的帖子刷爆了网络。
其中详细写了越筝的兼职地点，她没打码的正面照，以及她和封晏同进同出的贴图。
校园网瞬间炸开了锅，越筝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
三份兼职工的老板也因为这件事辞退了她。
更甚至学校领导也找她谈话，说她抹黑了学校的名声，之前承诺的学费全免要打折扣。
没有人听越筝的解释。
也没有人在乎这是不是真相。
所有键盘侠如同闻着血腥味的鬣狗，站在制高点上对她肆意辱骂，践踏，蹂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概是觉得她孤儿的身份会拉同情分，所以帖子里并没写这件事。
加上柳院长也不怎么上网络，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这是越筝第一次感受到自已的渺小，以及舆论这把不见血的刀的厉害。
她到底只有十八岁。
不敢告诉院长怕她担心，也不敢跟比她小的妹妹倾诉。
于是便只能躲在被子里哭。
她不懂她只是拒绝了一个不礼貌的要求，为什么就会遭到这种毁灭性的打击。
“真真，我做了饭，是你最爱你的虎皮青椒，你吃一点好不好？”
封晏把饭菜端到越筝床前，“我这次没有破坏厨房，你尝尝嘛！”
他唠唠叨叨站在床前，好似越筝不起来吃饭，他就要这么一直说下去。
这顽固劲儿让内耗的越筝猛地掀开被子瞪他。
“都说我不想吃了。”
少年把盘子递上去，红色的眼眸湿漉漉的，像是水洗的红宝石。
语气黏腻：“吃嘛！”
越筝看着少年那张越发俊朗的脸庞，脸红了红，接过盘子，没好气斥道。
“不准撒娇。”
她愤愤夹了个青椒放嘴里。
然后动作一顿，看着盘子里剩余几个颜色鲜亮，酱汁浓郁，一看就能干好几碗饭的青椒。
艰难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算了，能把东西做的那么好看却那么难吃，也是一种独特的本领。
好几个月了，红发少年下面调酱汁的技术在稳步增长，炒菜的技术却停滞不前，偏科太严重了。
等越筝就着虎皮青椒里的酱汁将饭吃完。
正要告诉自已不能再内耗下去了，必须一鼓作气振作起来时。
却听窗外传出几个大人毫不掩饰的讨论。
“二楼那个果然是骚蹄子，才大一啊，就开始包养小白脸了。”
“还打三份工养他 ，真是魔怔了，这样的人也能考上大学。”
“平时看着干干净净一小姑娘，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放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不是，听说这房子还是学校给她租的，拿学校的资源干脏事儿，她也真有脸。”
“……”
他们滔滔不绝，仿佛自已就是事情的见证人。
无形的芒刺扎在身上，越筝瞬间又沉默下去。
忽然窗户被打开，少年将就越筝吃剩的盘子，朝着那群说闲话的人丢去。
眼中冷光湛湛：“再敢胡言乱语，我割了你们舌头。”
碎裂的陶瓷在众人脚上划出道道血痕，疼的他们哇哇乱叫。
就在他们不忿要呵斥的时候，封晏再次举起了手上的碗。
众人：“……”
他们搬上自已的小板凳默默回屋，嘴里小声念叨神经病疯子。
封晏关上门，想宽慰越筝，却见她又缩回了壳子里。
他放下手里的碗，脸上闪过无措，又闪过悲伤。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少女的一呼一吸，开始牵引着他的心绪。
他走过去张开手，没碰触到被子，却做出拥抱的姿态。
“筝筝，我说过，会像卡西法保护哈尔一样保护你的。”
那时候的越筝正陷入痛苦之中，隔着被子根本没听清楚这句话。
也没看到封晏说这句话时眼中的骇然冷光。
但是当天晚上，污蔑她的帖子就被删掉了。
幕后主使蔡晓玲在自已的社交平台向她道歉。
学校领导的电话。
导师的电话。
还有无数之前骂过她，现在真相大白，反过来给她道歉的陌生人的电话。
她觉得不可思议，还当是蔡晓玲良心发现。
就当她以为阴霾终于散去时，卡西法却不见了。
越筝找遍了蓉城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没有他的踪影。
她隐约觉得对方的失踪可能和帖子删除有关，想去找蔡晓玲问清楚。
却被导师告知对方早就去国外留学了。
越筝眼眶有些酸涩。
陪伴了她整个学期，会在她难过时安慰她，危险时保护她的人。
如同水过无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一个月后，就在越筝以为她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她的卡西法时。
她在去新兼职的路上，被一辆面包车强行掳走，带到一个废旧的仓库。
在那里，她看到了遍体鳞伤，身上无一处好肉的红发少年。
他的双手被塑料扎带绑住，吊在仓库房的梁上，地上的鲜血已经汇聚成一滩血泊。
看到被推进仓库的越筝，原本如同死人的少年顿时挣扎起来。
嗓子似乎被灌了什么东西，他张口就汩汩流血，声音嘶哑却有力。
“不准动她！”
三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旁边冷笑，对脸色苍白的越筝道。
“小姑娘，为了帮你，咱们的王牌杀手可以翻墙进蔡家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
“之前那四具尸体，也是他为了帮你的杰作吧？”
“他对你那么好，不可能捏着那么一大包黄金不让你知道，现在告诉我，那批黄金在哪里？”
红发少年脸色狰狞，怒声大吼。
“我说我扔了，早就扔到海里去了。”
红面具冷嗤：“骗鬼呢，那么大一包黄金，你傻逼吗扔海里？”
少年第一次开口解释：“真真说那是脏钱，让我还回去，他的主人都被沉海了，我当然丢海里去。”
三个面具人：“……”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荒诞。
他妈的，这不会是真的吧？
越筝看着红发少年的惨状，眼泪霎时夺眶而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是犯罪。”
她悄悄用兜里的手机拨打110。
忽然她的手被人扯出口袋。
“这死丫头想报警。”
一个狠戾的巴掌落到越筝脸上。
她脸颊瞬间肿起来，跌坐在地上，嘴角渗出血痕。
少年看得睚眦欲裂，更加奋力的挣扎，结实的扎带扎入血肉，他却毫无知觉。
他双眸赤红是血也是泪。
他说过会保护她的，他说过会保护她的。
嘭——
一颗子弹落在少年的手臂，剧痛顿时让少年惨叫出声。
红面具阴狠道：“吵什么吵，你TM逃跑就逃跑，抢我们运输的黄金干什么？”
“现在连累我们也跟你一起受罚。”
绿面具：“大哥，黄金恐怕找不回来了，把这小子交上去将功折罪吧。”
红面具：“这样也太便宜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基因来源，万一BOSS心慈手软……”
一直没说话的紫色面具嗤笑。
“大哥，BOSS和心慈手软你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你放心，从这小子背叛那刻起，他命就没了。”
三人想到那位BOSS的手段，纷纷打了个寒颤。
绿面具看着被他打飞出去的越筝，问红面具。
“大哥，这小丫头怎么办？白抓了！”
“能怎么办，就地解决呗。”
“BOSS说了尽量不要在华国引起注意。”
“蓉城最近刚出了个四人凶杀案，这小丫头之前还上过热搜，要是又死了恐怕……”
绿紫面具争执起来。
忽然红面具眼神扫过少年和越筝。
面具下勾起一个森然的笑容，陡然开口问。
“之前布控在飞燕孤儿院的狙击手还在吧？”
“在。”
这本来是用来威胁越筝说出黄金下落的。
红面具打开手机，打开监控飞燕孤儿院的远程软件，怼到越筝的面前。
越筝看着柳燕熟悉的面孔，以及她头上的狙击红点，瞳孔骤然一缩。
红面具手枪上膛对准了半空吊着的少年，邪笑道。
“死亡二选一玩过吧？”
“是收留你，把你养大，如再生父母的孤儿院院长。”
“还是这条你随手捡回去，现在还连累你落得这般境地的小狗？”
“你选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