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面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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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开山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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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八面玲珑
作者:
狐夫
本章字数:
13466
更新时间:
2025-07-05

到了抢收粮食的时节,回雁关的谷口送来两车烂菜头,混在地税车马队伍里。

入关送检的车队排成一列长龙,秦楚楚见到关卡高地入口的守将,停功敛息以后体态也虚弱,她捏了一把冷汗。

看呀,看看关口哨站左右的战兽,再看回雁关谷口的陡峭地势,层层叠叠的洞窟里住满了人,估摸着七八百个全副武装的凡人官兵,装修华丽的窑洞里立起招魂幡,少说有五六十位三毒教的邪教徒。

谷口负责抽检粮草地税的妖魔,是两棵老槐树,这两头树精一左一右,满是倒刺棘皮的枝条组成天罗地网,五六十尺宽阔的谷口都受到封锁,一只鸟也飞不出来。

还有一头鬣狗精怪,脖子上挂了一圈人骨项链,黑眼黑皮头顶有黄毛冲天,手持钢叉怀抱酒碟,对着来往车辆又是嗅探,又是喷出一口酒水,反复去试探车马的灵能潮汐,只怕关内混进来奸细。

“阿楚姐姐...怎么不走了?”

马小茹裹着头巾,扮作油头垢面的农妇,她知道楚楚差些丧命,终于认清现实,想了这么个法子带几位仙人入关。

秦楚楚应道:“我有点害怕...”

马小茹:“我跳进喜鹊河,你也要跟过来,差那么一点就喂了沧龙菩萨,也没有怕过——怎么现在就害怕了?”

秦楚楚:“能一样么?关外的妖怪都是小虾米,关卡守门的角色全是血丹妖魔,里面究竟藏着多少妖王呀?”

马小茹没有灵根,也不知道仙人眼里的世界是什么颜色,她已经下定决心,既然仙人不让她死,不要她做血祭品,改变了她的命运,她必须报答救命之恩——西乡口的父老乡亲们还没收到沧龙菩萨的死讯,也没有乡民去探查,等到三毒教徒找到蓝晔洞里去,她再也回不去老家,已经是无处可依无处可去的流浪儿。

“我不懂,阿楚姐姐,我也很少入关,跟着爹爹采办年货,到阳明堡里听经,街头巷尾全是怪兽,它们不伤人,看久了还觉得稀奇古怪,好像可可爱爱。”

“你要是害怕,就牵着我的手,如今我寻不到去处,故里亲友都以为我死了,回去也是被嫌弃,你就是我的亲人,我死到临头了也不怕。”

这么说着,小茹抓住了秦楚楚的胳膊,拽着车架往前走,时不时去催促骡马。

到了哨站入口,鬣狗精怪见到马小茹,鼻头耸动突然开始流口水——

“——小娘子!你身上的味儿真好闻!”

马小茹不慌不忙,若不是孝心和邪信害她陷入囹圄困境,本来机智勇敢。

“大黄狗!你说甚么!”

鬣狗怪愈发惊喜:“哎!哎嘿!声音也好听!清亮得很!清亮得很!”

打左边的槐树精跟着应道:“老黄,你拦住她干甚么?有鬼就留下她,堵着路妨碍乡亲们送粮食,主事知道你消极怠工,把你做成狗肉煲喔!”

“不打紧!不打紧!”鬣狗怪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这小娘子倒是会打扮,头巾裹住脸,腮帮脖颈都是油污,可是这对眼睛呀!水灵灵的!来往车马脚夫都是些糙汉,突然见到一个女人!可不得多看几眼么?多看几眼嘛!”

狗妖伸长了脖子,在马小茹身上嗅来嗅去,闻到些异味。

“嗯!?”

它眉头紧皱脸色古怪,秦楚楚也跟着紧张起来。

“好臭的血,你从哪儿来?怎么有一股蛇血的味道?”

马小茹应道:“家里在西乡口,送菜头去关内陈家村,都是给凡人和畜牲吃的——作坊总有爬虫溜进来,昨天夜里就宰了一条蛇哩。”

鬣狗怪:“嗯,把车马牵进来,亮出通关文牒。”

秦楚楚往衣服里摸索,交出文牒凭据,这些烂菜头和骡马货车都是临时买来的,有马小茹帮忙带路,也能找到地方小吏办理文牒,省了不少事。

“老太婆!滚远点儿呀!”鬣狗精怪满脸嫌弃,又指着马小茹:“小娘子!我闻不得这老东西身上的臭气,她快要死了!把文牒塞进你肚兜里,我要你恭恭敬敬呈上来吔!就像宫女给皇上送酒那样!”

秦楚楚气得七窍生烟:“你!”

她停功以后虚弱,鬣狗说的臭味,大抵是寿元将尽时肉身衰败的气息。

这个时候,郭玉小子从第二辆运菜车走上来,按住了秦楚楚的肩,与楚楚低声说:“忍一时风平浪静...”

小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把文牒书册往里衣塞,与鬣狗精怪忸忸怩怩的抛媚眼——

——她做不好这些表情,用头巾把脸面的油垢都擦干净,向怪物献媚。

“嘿嘿嘿...嘿嘿嘿...”鬣狗怪就喜欢这种感觉。

打右边那槐树精催促道:“这丫头有什么好看的!笑也不会笑,扭也不会扭,倒不如去天禄教的法会找个弹琴唱曲的好妹妹,花些灵石买春来得痛快。”

“嘿嘿嘿!老怪物!你懂什么?!”鬣狗怪打开枝条藤蔓,给车马让出一条路,“她尊重我!她喜欢我呀!三毒教的杂种把我当狗奴才,只有关外人要巴结我,奉承我,像你们这种连个人形都没有,长不出两条腿的草木妖怪,肯定不懂这种感觉的咯...”

马小茹:“过关啦?!神仙?”

“哎!她叫我神仙呀?这小嘴儿真甜...”鬣狗怪的心都要融化,帮忙推了一把货车。

轮到郭玉过关的时候,鬣狗特意避开几步,依然受不了老东西身上的臭气——

——它眼神频频变化,嗅见菜堆里的异味,却不好说什么,不想去翻找,只觉得脏了它的爪子。

“里面是什么东西?”

郭玉应道:“是蔬菜...”

鬣狗怪哪里肯善罢甘休:“你不说实话,我要是翻出一些蹊跷物件,你人头不保喔。”

“或许时间久了,菜叶也发臭,神仙,能不能行个方便...”郭玉想说些漂亮话蒙混过关。

这个时候,马小茹一路飞奔回来,对着鬣狗妖怪双手合十低头恳请。

“神仙!神仙!这是我叔父,我们是一起的!”

鬣狗怪愈发疑惑,眼神也不对劲,看到郭玉那老态龙钟的丑陋模样,再往秦楚楚那头窥伺,都是生面孔。

可是容不得它多想,马小茹踮起脚尖,抱住鬣狗怪的脖子,对着细长的狗脸,拿住肥厚的腮帮亲了一口。

“神仙!神仙!帮帮忙嘛!”

“嘿嘿嘿!嘿嘿嘿!”鬣狗怪心软,本想去搂抱马小茹,女孩的气味太好闻,可是它又怕尖爪撕开小妹的衣服,挂住皮肉带出血来,那就不好了,“走吧走吧!走!走!”

秦楚楚和郭玉松了一口气,他们都要做真人说真话,受到盘问心口不一,恐怕露出马脚——小茹这个凡人倒是帮了大忙。

要说罗平安去哪儿了?他就躲在烂菜头里,腐臭气息盖住身上的味道。这身地肥气血旺盛,进到深山老林,胆小的野兽都要逃走,怎可能躲得过鬣狗怪的鼻子呢?

藤蔓叶脉都舒张,跟着车马队伍往前走三里地,环境也越来越黑暗,越过复杂的深谷道路,抬头能看见密密麻麻的火光,这里易守难攻,是神鹿山脉往东宇神州高原的咽喉所在。

出了谷口,眼前豁然开朗,便有十七重支离破碎的险山怪石,诸多桥梁连接着一个个相对孤立的生活区,本来是东宇神州的天兵驻扎地,有足够的战略纵深部署二道三道防线,如今都变成了妖魔鬼怪的生活区。

众人刻意放慢了脚步,到了僻静无人的悬崖边,罗平安从菜叶里爬出来,找小郭要了一桶水,把身上的脏污都洗刷干净。

“太他妈臭了...”

“没想到看门的妖怪鼻子那么灵验...”郭玉心有余悸,低声问道:“罗老师,你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小茹妹妹帮忙,我们这些生面孔根本进不来。”

秦楚楚:“小刀会的兄弟,我该怎么称呼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罗平安换好新衣,随口应道:“你也喊我罗老师吧。”

秦楚楚接着问:“接下来怎么办?”

“我去打探消息,找到战俘营,如果还有活着的同道,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罗平安嘱咐道:“你们不能扯谎,先去找个住处,小茹她机灵,她知道怎么做,找到当地人问清楚阳明堡的主人是谁。”

“此地是东宇神州的天险要害,会咬人的狗都要留在家门口,应该有一位鬼王镇守边关,你们务必小心。”

郭玉小子跟着问道:“罗老师,你也要说真话做真人,如何去打探消息?”

“我有办法。”罗平安走去吊桥另一侧,朝着最近的司耀消防府去,要单独行动,“人多了反而不好办事。”

“哎!如何找到你呀!”秦楚楚喊道:“我查清敌人部署,探明军资物产,完成任务以后,你要是没有回来,此地灵玉不灵,无法传音,怎么找到你呢?”

“小郭知道怎么做。”罗平安答道:“我能找到你们就行了。”

早在入关以前,罗平安把移魂绘卷交给了郭玉,有魂器在小郭身边,天魔解体法可以随时查探队友的状况,遇险时郭玉也能借用罗平安的力量。

至于怎么潜入敌后?如何伪装身份,罗平安还有另一套方案,到了司耀铺子周边,找到僻静无人的地方,与武寰再三强调着。

“对象,接下来交给你了,我说不得一点假话。”

武寰:“那当然,还不得看我的!”

道璇是宝萍仙尊的心魔,她连人都不是,更不用做真人说真话,要顶号代打。这还是她第一次完全接管罗平安的肉身,要体验重新做人的感觉。

罗平安:“我让出肉身,如果遭遇强敌,你露出马脚,一定要把身体还给我。”

武寰催促着:“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相公!~快快快快快!”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罗平安两眼一黑,神念沉入灵台深处,内在天地昏暗无光,元神好像熄灭的蜡烛完全失辉。

他的五官脸面扭曲抽搐,再次睁开眼,已经被武寰夺舍附身。

“呜呼!噫哈哈哈哈哈!”

道璇魔头放飞自我,得到地肥的一瞬间,对着胸脯肚腹好一通乱摸。

她似乎不尽兴,又去掏裤裆,要狠狠的赏玩罗平安的血肉。

“哎!哎哎哎!哎!”罗平安坐在灵台里,与武寰换了个视角,“哎!过分了啊!”

宝萍有多么庄重,武寰就有多么疯癫。她已经登入养服氪佬的账号,这个盗号狗对着顶级装备又摸又看,总要适应一会儿新的技能键位。

“哇噢!活了!活了!我活了呀!”

......

......

阳明堡有三座依山而建的石心城,这些地下城市依靠灵脉构建出强大的护山法阵。在极深极远的地火熔泉区域,就是关押俘虏的牢狱。

第一监区之中,天井投下一道幽幽蓝光,它照在审讯室的法座旁,照亮了鬼王殿下的脸——

——头生双角,黑玉假面有鎏金斑纹,两颗尖细的獠牙几乎呲到眼窝。

阳明堡的戍边守将兵马元帅,正是曾经舞王小鬼的靠山,是众鬼王兄弟姐妹眼里可靠的战士,他的名字叫开山莽将。

披挂甲胄带着阴魂啸叫,一把大斧倚在法座旁侧,摘下面具以后,凶名在外的鬼王殿下却有一张阴柔面孔,他的样貌带着书卷气,白发如雪,五官也精致。

“我要和你谈谈,要讲心里话。”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短笛那样萧瑟清冷。

俘虏跪在审讯室的另一边,神情拘谨惴惴不安。

“你是东华派的药房长老,不简单呐,我一直都很敬佩医师。”开山莽将十指相抱,搂着膝盖,好像一个多情娼妇,坐姿也妖娆,披挂之下显现出腰甲裙甲,“通天圣帝在罗浮沙海战死,东宇神州还藏着很多秘密,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么?”

药房长老没有开口应答,无形之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哪怕没有灵压来折磨他,也没有刑具,没有搜魂邪法,好像眼前这位鬼王已经在慢慢侵蚀他的心...

俘虏有元婴修为,在这灵脉深处也能调度灵力,但是面对这个男人,药房长老连自爆的勇气都丧失了。

“你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开山莽将敲了敲桌,反而开始自我介绍:“我的真名叫崔觉,在东宇神州长大,盘古星送给我灵根,它要我活一百三十三年,筑基的极限就在这里。”

“天魔给了我更强的力量,它选中了我,而你呢?看看你?你还能活多久?”

药房长老骂道:“别想蛊惑我!妖孽!”

开山莽将笑着说道——

“——我没资格和血丹妖魔斗,换不到善功,同门师长要我做杂役,人族总喜欢三岁看到老,灵根不够好,地肥不够好,那么他就是个废物。”

“我是那么的努力,那么的努力,没有天赋,同辈修行一天,我却要吐纳炼气半个月才能追上这差距,因为我是杂灵根?只因为这一点?”

“好像生下来,命运是天注定,没有姿色的女人,皮囊都不好卖,没有本领的男人,强盗都不好当。不肯吃人肉,就要变成盘中餐。这是自然法则,优胜劣汰,幸亏我不做人,才逃出这无间炼狱。”

“兄弟姐妹说,我是最残忍最好斗的那个鬼王,我不这么认为。”

“我喜欢砍脑袋,几乎每一天都要砍几十颗脑袋,人们都是毫无痛苦的死去,不会受到侮辱,不会受到歧视,无论是有天赋的,或是没有天赋的,奴隶或是奴隶主,他们都要死。”

“我把颅骨垒起来,富人和穷人都在同一列,坐在同一排。想得到破军星的青睐,我苦心钻营,有六种摆放颅骨的花样——”

——说起这些事,崔觉兴奋得舔嘴,好像充满了艺术情操。

“你知道头骨怎么砌最稳当么?怎么堆叠最好看?用哪种颜料去染色?岩彩的质感好,花浆染料就显得轻浮,如果用血来染色,时间久了就发黄发黑,变得难看...”

“每当我这么做,反而贪狼星在呼唤我,邪神注视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充实...”

“药房先生,你还有亲眷,我没有杀他们,要看看他们么?”

“不...不...”药房长老还想拒绝;“求求你,不要...不要让我看到这些东西了...”

开山莽将没有理会战俘的恳求,他打开牢门,从狱卒怀里抱来一头猪仔。

“这是你的大儿子,他很机灵,是东华派内阁参议,也是你的接班人。”

猪仔长了一颗畸形人头,没有毛发,崔觉轻轻拍打着它光滑的皮肤,好像在爱抚儿女。

“他总是想逃跑,最远的一次,好像跑到神鹿山里,只差一点就逃到海东,每回抓到他,都要给他上刑——”

“——我不忍心,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受苦。”

油亮的紫色指甲去抚摸猪仔的嘴唇,开山莽将耍弄着幼兽的唇齿舌头。

“现在他不会逃跑了,再也不用听到他的惨叫声,第一监区变得安静,这是好事。”

药房长老的心都碎了,这只小猪仔的诡异脸面失智痴呆,鬼王殿下拍打揉搓,它就哼哧哼哧的翻滚挣扎,好像欢喜得很。

“灵智也是一种折磨,在我年幼时,就知道世上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有那么多强大的存在,有那么那么多我得不到的东西,自由也是如此。”

“美色是如此,钱财是如此,力量和权柄都是如此,看到肤白貌美的女人嫁到别人家里,我就开始痛苦,听见同门师兄突破难关,我就开始嫉妒。”

“为什么我要受这种折磨?它把我变成怪物了,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是一头小猪,只要想着吃和睡,变成仙子家里的小宠物,每天都有家丁来刷洗身体,那该多么幸福?”

“你看!我把幸福带给你的儿子!”

药房长老凄厉尖叫着——

“——不!不不不!不!我不要看这个呀!我不要看这个!”

开山莽将把小猪仔送走,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进来。

“这是你的糟糠之妻,药房先生...”

那个女人生得高大,足有两米四五的身高,挤进牢房显得空间狭窄,她穿着一身形制奇特的铁线袍,走一步就颤一下,疼得面目扭曲发痴狂喜,足趾手掌都在流血。

“嘿嘿...嘻嘻嘻...嘿嘿嘿...”

“她本来快死了,也要受到盘古星的衰老诅咒。”崔觉轻轻按压着高大女人的脊梁,就听到脊椎骨错位的声响,铁线面料之下的钉刺扎进溃烂失活的血肉里,很久很久才能慢慢复原,“应该是元婴后期,她比你厉害一点,但是寿数将近。”

痛苦使这女人愈发欢愉,就像死尸重新感觉到了生命力,的躯壳剧烈的颤抖着,污血把铁线衣染黑,又迅速吸回尸煞的身体里。

“嗬...嗬...嗬...”药房长老的声音嘶哑,他的神智反复受创,身体完好,精神世界却千疮百孔。

“为什么露出那副表情?为什么呢?”崔觉故作疑惑,表情变得玩味:“她早在战斗中就天人五衰,你在黄龙洞抵抗军的队伍里救治伤兵,也不怎么关心这个苍老的配偶。”

“我让她再次变得年轻,再一次焕发活力,这身铁衣时时刻刻都在伤害她,使她痛苦,也使她美丽——这张脸应该恰好保持在二十八岁,是女人花期最美的一瞬间。”

“她的地肥丰沛前凸后翘,足有八尺半高,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血肉都经过精心设计。”

“你当年确实找了个好妻子,后来却娶了二房三房——她现在很快乐,你能感受到么?灵压很强烈呀...”

突然之间,尸煞的脸面爆开四瓣裂纹,从中冒出密密麻麻的触须,紫红色的天魔肉芽生出眼球,这些寄生体藏在女人的颅骨,直达下丘意识中枢,她的灵魂已经永登极乐,在无穷尽的感官刺激之下,变成了天魔军团的育婴器。

崔觉撩起铁线衣,给药房长老展示着俘虏粗壮的大腿,开裂的肚腹之中寄存着六颗邪婴鬼卵,在战斗中身死,灵魂还能逃回东宇神州的邪婴,可以在育婴器找到另一条重生之路。

“我知道这种感觉,知道你的痛苦源于何处。”

“人族自诩万物灵长,知性塑造了灿烂的文明。”

“看着这些高等生命重新变回野兽,就像是把美好的东西粉碎,那么是什么在折磨你呢?它叫希望...”

“是的,希望...”

开山莽将敲了个响指,大斧飞到药房长老手里,镣铐应声而断。

“拿起武器,杀死我,从这里逃出去!这是你的希望...”

“杀死这些畸形,让亲人爱人逃离血肉的牢笼,这是你的希望...”

“我求求你...”药房长老依然跪着,他不敢抬头看,紧闭双眼,抱着鬼王殿下的浮星妖器,丧失了还手的勇气,“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然明白,你什么都不知道...”崔觉咧嘴笑道:“你把所有能说的都说了,你是无辜的,我清楚...”

俘虏丢了武器,只顾着磕头,他的道心破碎,连自爆都做不到了。

“那么给我个痛快吧...给我个痛快...”

崔觉收回了法器——

“——只是找个借口来折磨你罢了。”

“这些痛苦都来自你的人身人形,来自你的人心。”

“如果你不肯拥抱天魔,明天我还会来的,带着你的亲朋好友来看望你。”

“他们都得到了赐福,永远快乐,永远欢喜,你应该为他们高兴,药房先生。”

从女人的指节皮肉裂开更多的腕足嫩芽,这些神经传感器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中弥留的信息素,吸饱了丈夫身上流露出来的恐惧。

崔觉牵住尸煞的大手,把育婴器推到妖魔怀里,向着下一个监牢去,要继续摧毁人族修士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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