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此时还一片亮堂,金管家和一干佣人都没有下班,正焦急地等在大厅。
凌君珩把江落樱背了进来,金管家急切地上前刚要说话就被凌君珩一个眼色打住。
他背上的江落樱在麻药和疲惫的驱使以及莫大的安心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凌君珩将江落樱背上楼来到她的房间。
他轻轻把她放到床上,如对待一件稀世之宝。
温柔的视线那么缱绻那么珍重地吻过她的眉眼,鼻尖。
到了唇上,更是辗转了一遍又一遍。
……
凌君珩回到自已的卧室,把灯打开,紧接着女人尖锐的声音差点没把他吓得再晕半年。
“君珩哥哥!”
宫挽月坐在床上,身上穿着江落樱之前穿过的那件蚕丝睡裙。
“阿月?你睡在我床上干什么?”
凌君珩眉宇间萦绕着丝丝愠怒,他生平最讨厌别人上他的床。
“我是来熟悉我未来要睡的床的啊。来来来,快来!”宫挽月给他挪开位置,顺带拍了拍,“快上来。”
凌君珩没理她,眼皮冷冷一掀,转身出了卧室。
“诶君珩哥哥!”宫挽月掀开被子追出去从身后抱住他。
凌君珩皱眉,“放开。”
宫挽月不听,双手执拗地紧了紧,“不放!”
凌君珩不再怜香惜玉正要扯开她的手,低头看到了那玉镯,转而抓起她的手利落地把玉镯摘了下来。
宫挽月伸手想抢,凌君珩厉声喝住她警告道:“宫小姐,我念在你是宫爷爷的孙女我不赶你,不论如何我现在都已有妻室,还请你自重。”
宫挽月受到凌君珩的冷漠对待,脸上爬满了委屈。
她是宫家唯一的千金,上边还有三个哥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曾几何时被心爱的男人这样对待,她怎能受得了。
“什么妻室!你的妻子本来就应该是我!你跟她分居不也代表你不喜欢她喜欢的是我吗?!”
宫挽月说得歇斯底里,肆意发泄着大小姐脾气。
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凌君珩,觉得他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完美,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配的上同为公主的她。
哪怕凌君珩为了逃避定亲躲起来,她也愿意等他。
可真要说宫挽月有多爱凌君珩,倒也不见得。
半年前,凌君珩好不容易在父母的百般规劝下舍得回来,就又在一发子弹下,成了个要死不活的植物人,不仅如此,连活下来的概率都很低。
那时还在国外的宫挽月得知,走投无路的凌家为了救醒凌君珩不惜花重金上山请下来一个“活神仙”,说是可以用结婚冲喜的办法。
这在谁看来都是迷信,是天方夜谭,但对于凌家人来说那是唯一的希望。
其实一开始凌家人有联系到她这来,但她不敢赌怕被迫守寡,加上她还有很重视的声乐比赛,便让人以专心治病的借口婉拒了。
后来,她就听说有个姓江的女孩被选中嫁了过去。
如今,凌君珩苏醒了,她岂能容忍那个女人霸占本来就属于她的男人?!
凌君珩冷笑,漫不经心地走到她面前,针对她那番控诉,郑重地告诉她。
“不好意思,我的妻子就算不是江落樱也不会是你。至于我喜欢谁也是我的自由,你无权替我做决定!”
话毕,凌君珩冲她一个礼貌点头,已是把疏离做到极致。
宫挽月瞪大眼睛看着凌君珩潇洒离开的背影,情绪激动起来刚开口想叫住他眼前蓦然一黑,扑通倒地……
凌君珩听到身后传来闷响,回过头的一瞬发现了晕倒在地的宫挽月。
凌君珩才想起爷爷说过,宫挽月有严重的贫血病,所以以前他每次见到她都对她很客气,处处让着她,就怕她激动。
刚刚他的话显然刺激到了她。
他几步上前将她横抱起,“金管家!”
金管家此时还在一楼做收尾工作,听到凌君珩的喊声,放下手里的工作就赶了过来,“天哪,挽月小姐这是怎么了?”
“快备车!”凌君珩抱起宫挽月快步在走廊。
这一连串的吵闹声,吵醒了屋内的江落樱。
她站在门口,复杂地听着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
她不明白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宫挽月那番话还是犹如间接的警告,深深插进了她的心头。
宫挽月入院的消息,如一道疾风传遍了宫家和凌家,医院内外挤满了两家的人。
好在有惊无险,宫挽月只是短暂的休克,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凌君珩作为罪魁祸首免不了父亲凌燊的一番责备。
宫老爷宫鹤来倒很大度,秉着小孙女既无大碍,表示不必小题大做。
在他心里,凌君珩一直是他唯一认证的孙女婿。
这次宫挽月发病,他认准定会在凌君珩心里敲响警钟,他相信他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病房内,宫挽月躺在病床上,挪动起苍白的唇虚弱道:“对不起君珩哥哥,是我太任性太没分寸了。”
“没关系,是我不应该说那样的重话。”凌君珩嘴巴机械的开合着,瞳孔没有一丝波动。
宫挽月弯起嘴唇。
“但你要知道,我是真的爱你才会为你激动。接下来我会静静等你,等你真正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天。”
“嗯,那你要快点养好身体,马上要开学了。”
这样温柔说话的凌君珩比世上任何一样事物都有吸引力,宫挽月几乎看痴了。
“好……”
边上的两家看到两人之间如此融洽,互相会心一笑,仿佛有什么计划在悄然落定。
而宫挽月的三个哥哥,他们看见妹妹受欺负纵然愤懑也只能咬牙切齿先吞了回去。
为了不打扰宫挽月休息,两家人接连离开。
不久后,护士拿着药进来。
“您出去吧,我自已吃就好。”宫挽月打发道。
待护士走后,上一秒还显无力的她行动矫捷地跳下床将那一堆药减半,一半扔进马桶冲掉,一半吃下。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这么干,为的就是让自已的病得不到控制好换取家人的无条件偏爱。
不过现在更多的,是为了牵制凌君珩。
一个月后。
“需要钱随时跟我说。”
凌君珩站在轿车前对即将要去学校报到的江落樱叮嘱道。
他是想留她在家里继续住的,哪怕每天派人接送她都可以。
奈何江落樱执意要去学校住校。
“我知道,你胃不好,平时工作再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
凌君珩冷不防反被她关心,想起上次她为了缓解他的胃病急成那样,心里五味杂陈。
“好。”他回道。
少顷,载着江落樱的轿车驶离眼前,凌君珩目送着,哪怕尽头早就没有半点影子也未曾离开……
新学期开学,各种各样繁琐的事情很多。
等江落樱终于进到宿舍的那一刻,她已经不知被动加了多少学长的微信。
他们的理由大相径庭,美其名曰新学期向导,实际上,泡美妞。
宿舍里,其他三人都比她先到,正各自收拾着行李。
她们每个人的脸都显得十分稚嫩与朴素,看上去很好相处的样子。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她们看到江落樱进来后,一个个都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聊天下来才知道,整间宿舍就她一个I人,其他全是E人。
她们的友好把江落樱从高中时期带来的紧张与不安一点点打消,渐渐敞开心扉与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三个人中有两个跟她一样是护理系,另外一个是音乐系。
音乐系的女生叫佘茵曼,一头披肩直发染成灰色,耳朵上一串耳钉,穿着打扮也酷酷的。
另外两个,一个有点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叫安怡,是个很有梗的女孩。
一个长着包子脸皮肤雪白,扎着马尾的女孩叫上官茜,属于活泼可爱型。
上官茜:“诶?你们知道凌君珩吗?”
聊天的话题突然转到凌君珩身上,江落樱的笑脸即刻僵在了那里。
安怡激动地一个拍手,“必须知道!他现在都成国民老公了。”
上官茜:“据说他老婆也在咱们C大上学!”
佘茵曼听到这里,忙不迭地放开捣鼓笔记本的手,“卧槽是谁快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女人敢跟我抢老公!”
三人顷刻就着这个话题聊得热火朝天。
只有江落樱绷着肩胛骨默不作声,冷汗直冒。
佘茵曼的话让她变得十分紧张。
她想起高一的时候就因为被学校的校草表白,她本就水深火热的日子过得更是苦不堪言。
鹿悠悠她们当时带头把本来只是孤立她的冷暴力变成了肉体上的行为暴力。
更别提还有各种造谣她跟男孩子乱搞的事。
这些谣言出来后,紧跟着蒋小琪就拍了那些视频……
佘茵曼她们,也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