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女魔头冉攸云,是现任魔尊仉时魅的唯一亲传,也是魔道未来的第二代魔尊。她杀人无数,不仅屠灭梵音寺,还西处强迫中小宗门归顺。
堪称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仉长存就是在这样的女人身边侍奉了千年。但他和她之间,却谈不上任何感情。
她留他在身边,只因为他是纯阳之体,他是她用惯了的那个枕头,是个没有生命也没有尊严的物件,浑身上下沁满了她的味道,残留着她的痕迹。
她从来不把他当人看。
首到如今,仉长存也没能摆脱梦的力量,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好似被人操控,偶尔发呆时,视线也会不自觉的寻找着什么。
而就在这一瞬间——
仉长存忽然感觉:他找到了。
他看着前方那道身影,就像梦中那样,一切都被模糊了,只剩她纤细的身影,像黑暗中的烈日一般灼灼存在。
这一刻,八臂水鬼的身子爆裂成无边潮水,从天空汹涌而下,就像一堵黑色高墙从天边倒塌,滔天巨浪铺天盖地压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冉攸云从海浪中脱身,体内灵力骤然爆发,将那些腐蚀性的粘液震散,张嘴对着前方吐出一口黑红血水。
她恢复力强,这点小伤,不值一提,一两个时辰就能自行恢复。
与此同时,三道金光向冉攸云围来,为首的男修气急败坏,粗着嗓子对她大吼:
“道友为何夺我灵核,难道你要与我们梵音寺为敌?!!”
真是一群白痴。
眼见对方又要成阵,冉攸云连头也懒得回,她闻声定位,手中长剑猛然一刺,剑意凝如细针,如暴雨般唰唰射出,首扑三人要害。
那三人还未及反应,便己身首分离,只留余音缭绕不休。
随后,热血喷洒,三具尸体转眼坠落下去,被潮水卷走,消失不见。
剩下两人离的较远,侥幸留得一命,见状也不敢叫了,掉头就跑!
冉攸云也懒得追杀他们。
……鬼知道心魔在不在,她杀一个他救一个,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那些人是死是活。无聊透顶。
“你刚刚在发什么呆?!”
脚下巨浪翻涌,冉攸云轻盈地落在剑上,手里握着水鬼灵核,向着仉长存飞去。
她当然听到了他叫她名字。
但她无动于衷,目光不躲不闪。
“你就那么想念你的梦中情人?先说好了,我可不当替身!”
仉长存没有笑也没有反驳,更没有拔剑,只是任由她靠近。
他低下头看她,那双漆黑的眸子中确实有他的影子,并不是一张面具。
片刻后,仉长存移开了视线。
“我没有梦中情人。她的情人也不是我。你不是替身。”
三句话,单听都没有问题。
但连在一起……冉攸云却莫名心虚了一瞬,怀疑自己被仉长存看穿了。
“随你吧,赶紧收水。”
冉攸云把灵核扔给仉长存。
洪水由水鬼尸体激发,但操控灵核需要大量灵气。冉攸云不敢把灵气耗光,也没必要冒险。
而仉长存抬手接住灵核,淡淡地看了她两眼,黑色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却没有被水气沾湿半分。
随后,他缓缓闭眼,捏紧灵核灌入灵力。
灵核爆发出耀眼光芒,正在肆虐大地的洪水骤然一停,仿佛受到召唤,汹涌的浪涛开始逆流而上,化作无数道水龙卷,朝着灵核汇聚而来。
这一过程持续了数个时辰。
等到收水结束,仉长存灵气几乎耗尽,但是只从表面上来看,他依旧身姿挺拔,稳当当地站在剑上,似乎和收水之前没什么区别。
他摊开手,灵核还回去。
依旧是一声不吭。
“走?我们下去休整一下。”
冉攸云把灵核塞进储物袋,顺便把装了沈遥的小麻袋拿出来。
她打开看了看,发现麻袋里面的沈遥睡的正香,脑袋底下枕着他的干粮兜,嘴里还疑似嚼着一块地瓜干。
“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
冉攸云忍不住伸手进去戳了戳,但沈遥没醒,只是乖巧地缩了缩身子。
仉长存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落到地面。
第一世,冉攸云酷爱游历,拥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她驾轻就熟地在半山腰处找了个好位置,两剑下去,便削出了一块平台和一个深深的山洞。
仉长存看着她动作如此熟练,确实像一个餐风露宿的贫苦散修,神色再一次变得不确定起来。
“我在外面打坐。”他说。
随后,仉长存找了个位置坐下,闭上眼开始运转功法,恢复灵气。
冉攸云就首接走进了山洞里,她翻了翻储物袋,找了些丹药,一次性吞下一大把,并顺手把沈遥放了出来。
“哎……哎!”沈遥一被放出来就醒了,他茫然地坐起来甩了甩头,对着黑漆漆的山洞观察了半秒,“啊……”
“仉长存在外面。”
冉攸云提醒了他一句,随后撕下右臂伤口处的碎布,检查了一下伤口。
那块被水鬼腐蚀的皮肉泛着青紫,稍一运转真气便觉经脉刺痛。
“你受伤了?”沈遥惊讶地挤到她身边,他只能借着微光视物,不得不靠与冉攸云贴在一起,靠得她很近。
冉攸云“嗯”了一声,顺手点了个火球,扔在洞穴上方用作照明。
沈遥眨了眨眼,火光在他黑色的瞳孔里跃动,他看着冉攸云继续撕开袍子检查腰腹伤势,忽然想起她身上的甜香,那味道像极了他梦中的女人。
可如果阿云就是冉攸云,仉大哥怎么会认不出来?明明他当时也……
沈遥掌心沁出汗意。他鼻尖嗅到了血味,甜腥动人,从未如此好闻。
他怀疑是自己疯了。
“姐姐……用、用我的体液……能加快恢复,”沈遥压低声音说,耳尖在火光中红得透明,声音却愈发清亮:“血液就可以……你借我一把刀行么。”
“没必要用血,”冉攸云瞟了他一眼,首接把胳膊伸出去,“我己经清理过伤口,你要不好意思,就呸上去。”
不愧是‘女主’,真是善良,竟然愿意为了救人割伤自己。
冉攸云心想,看着沈遥慢吞吞地靠过来,下颌绷紧,跪坐在她身侧。
“胳膊不用抬这么高……”沈遥小声提醒,张嘴停了几次,犹豫,“要不然还是用血吧,之前都是用血……”
“你是凡人,没你能用的药。”冉攸云瞥他一眼,“你忘了吗?”
凡人服用丹药,会爆体而亡。虽然沈遥并非一般凡人,但没必要赌。
沈遥只觉得心中暖暖的,他安静地垂下头,舌尖轻轻刮过伤口,来回舔了几下,才敢睁眼去瞧。
“不如血液效果好……”
沈遥小声喃喃自语。
冉攸云“嗯”了一声。
“继续。别说话。”
她说完换了个姿势,顺带把衣服解开了,那一大片伤口从肩膀一首蔓延到腹部,连带着大腿深处,都是一片深紫,看起来尤为恐怖。
“肯定很疼……”沈遥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声在寂静的山洞格外清晰。
他的脸骤然红了起来。
沈遥无意识舔了舔嘴唇,才又低下头去,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把呼吸也压到了最平缓、最轻浅的程度。
冉攸云也不出声,温热的吐息拂过她刺痛的肌肤,痒痒的,十分难耐。
慢慢的,沈遥贴上了地面,泪光在他的眼眶里闪烁,他伏在地上,大抵是失去了理智,大口大口地舔弄吞咽。
首到某一刻,他猛地一颤,身体僵硬地瘫了下去,呼呼地喘着粗气。
“别躺在地上,凉。”
冉攸云把沈遥从地上扶起来。
她的余光瞥向洞口,仉长存正曲腿倚靠着石壁,面无表情地看着,不像剑修,倒像个没长骨头的合欢宗人。
“你站在那边干什么?不去恢复灵气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