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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心魔诚心邀约。
冉攸云当然不会和他继续。
“对了，我要问你一件事，”冉攸云把心魔推开，“上一世，炼器峰的元清去哪了？女的，个子很高的那个。”
冉攸云伸手比划了一下。
上一世，她是标准合欢宗法修，只关注男修士，因为男修士是她的修炼资源，女修士只会和她抢夺资源。
而且她的修炼速度太快，等到元稹成长起来，她早就合道上百年。
所以冉攸云对元稹的印象也就是“一个属下”，更别提元清了，那是完全没关注过，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人。
按理说，元稹只是路人甲，元清也没机会成为女反派，他俩都是戚听白的背景板……怎么就忽然没了呢？
“炼器峰，个子很高……”心魔仔细想了想，“那个女的，哦，死了。”
冉攸云愣了一下，“死了？”
心魔就又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她道侣闭关了？她资质一般，几十年没修炼，在炼器途中坐化。”
“……呃。”
冉攸云捂住额头，无语了。
怎么说呢，这确实是元清会办出来的事，她双修就像老虎吃草，每天都在呆滞地嚼嚼嚼，老费劲才能咽下去，整个人就生无可恋。
但元清，比元稹会打架。而且两人三生三世无冤无仇，这太难得了。
冉攸云一边想着一边推开心魔，掏出芥子镜整理了一下形象，顺手收走了床下堆积的所有宝贝。
她现在还是易容状态，沭阳能认出她，是因为他剑心通明，肉眼能破除幻象——前提是心魔不捣乱。
“你又要去哪？”心魔见她不愿，也不强求，他往床上一躺，头发的末端就又隐约开始变白。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你的好师叔还在我手里，你就准备扔下他不管？”
明明是同一张脸，沭阳用时一身正气，心魔却是媚态横生，只见他嘴角含着笑，随意捻了捻身上捆绑的细线，铃铛叮铃铃作响，亮起层层金色符咒。
束缚，净化，超度。
这些对心魔显然没用。
但冉攸云也不是傻子，她瞥了心魔一眼，冷冷回答：
“师叔已经入魔，就像你不再是应海，他也不再是他。如果他真的还有知觉，只会希望我离你远远的。”
心魔闻言嘴角一翘，不反驳，只是笑。
入魔修士，与鬼怪无异。
就像沭阳自已说的：他与心魔抗争多年，在凌虚峰后山设满阵法符咒，所以在此闭关，尚且能保持清醒。
而一旦他离开凌虚峰，认知就会被心魔严重扭曲，状态好的时候，暂且还能认出熟人的面孔，一旦心魔占据上风，花草树木就是尸山血海，风声雨声也会化为哭嚎惨叫，所有人都是他的仇人，他会毫不犹豫地举剑杀戮。
冉攸云对沭阳，只觉得可惜。
按照沭阳的说法，他年轻时傲慢张狂，树敌太多，他自身无惧无畏，却导致凡间家族被人灭了满门。
敌人特意送沭阳一份留影石，让他亲眼目睹全家老少被虐待杀害。从此他就留下了心结，在突破元婴时被心魔趁虚而入，而后就一直与心魔抗争。
原本他还能坚持更久，可是他偏偏又动了情，心里有了不甘与不舍。
这直接助长了心魔的力量，让沭阳一溃千里，彻底被心魔吞噬掉了。
而让沭阳清醒过来的代价……
可以，但没必要。
冉攸云是真的不想和心魔做这种交易，她总不能一辈子赖在他身上？
心魔可不会厌倦欲望，它们只会饥渴饥渴和更饥渴。
“我要出去一趟，待会儿带个人回来，你别让人察觉异常。”
冉攸云又说，她暂时还不想离开后山，但是这几天她强采过度，体内灵气无限趋近饱和，必须休息了。
“你要带谁回来，女的？”
心魔抬头，瞳孔都竖起来了。
第二世，任何男人只要跟女人双修过，在冉攸云的感官系统里，这人的灵气就会变得“恶臭”。
心魔还是人类时，就见证过冉攸云误吸“出轨师弟”——主要是她当时完全没有防备，一口吸入，大吐特吐。
ps.唯一的例外是北青石，他的灵气有毒，始终让她欲罢不能。
“我现在没那毛病，”冉攸云无语地摆摆手，“安心，不会碰你，只是强采你的灵气……”
心魔冷笑：“呵，你就是想逼我换一个修为低的身体，好操控我。”
冉攸云掉头就走：“我从没想过操控你，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对了，把沭阳师叔装的像一些，看在之前的情份上，拜托你了，谢谢。”
心魔一愣：“各取所需？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喂！别走！！”
……
……
凌虚峰，前山，某一大树下。
元清斜倚在假山旁，她几乎比假山还高，左腿弯曲撑在假山凸起的石块上，看似慵懒，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仿佛一只蛰伏的猛兽，随时都会从地上一跃而起。
而在她附近，是一群天玄门的年轻女弟子，众人已经默默围着她许久，但就是不好意思靠近。
而元清——她只是偶尔抬头瞄一眼路过的男弟子们，他们对她总是充满了警惕和敌意，再加上这里是正道的地盘，她也没法对他们痛下狠手。
唉。
于是元清更加颓废，干脆低着头陷入假眠，碎发垂落遮住了眼睛，只隐约可见那冷峻深邃的轮廓。
“元清！”
冉攸云从天而降，也被元清这身正道装扮唬了一下，忍不住围着元清转了半圈，才啧啧称奇地抬起头。
元清睁开眼，“你谁？”
冉攸云避开人群抹了把脸，恢复了一秒容貌，压低声音提议道：“不如这样，以后你穿男装，元稹穿女装，你俩搭配着去骗同性算了……”
雌雄莫辨，真是太绝了。
“……我们之前就是那么干的。”元清略微提起了一点精神，“等等，师父……那天骑着师父的人是你？”
元清猛地睁大眼，整个人瞬间站直了，颓废气质彻底消散，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你怎么凝丹后期了？！”
“小声点……”
周围人多眼杂，冉攸云不便回答任何问题，只能拖着元清跑路。
很快，两人又回到了之前那处小院中。
“这里是怎么了？”
冉攸云抬脚迈过一个碎杯子。
屋子里乱七八糟，就像被台风扫过，疑似有人在这里发过疯。
“哦……”元清挠挠头发，略微低头迈进大门，“我那天把师兄扔下，他因此生气，我……没能把他哄好。”
“这应该不是你的错。”
冉攸云拍拍元清的肩膀，安抚。
虽然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半点都不心虚。
“你们两个怎么来天玄门了？”
冉攸云又问，她随便扫了一眼，发现床和椅子都碎成渣了，而且上面没有残留灵气，疑似是被人徒手拆解。
“是玉磐师母让我们来的，她说师父身受重伤但拒绝治疗，让我们来劝劝他，免得他死掉。唉。”
元清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
“现在师父去治疗了……师兄又开始犯病，天天泡在擂台上跟人打。”
跟人打？冉攸云一愣，“他不会暴露身份吧？”
“大家一直都知道啊……所以那些男弟子逮着他就揍，幸好他皮厚……”
元清边说边转圈，但她在屋里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座位，只能取出一个法宝变大，当成椅子坐下。
——合欢宗人就是这样，只要能坐下，就绝不可能站着。
冉攸云虽然站的笔直，目光却也下意识地转了好几圈，试图发现一把椅子。当然，最终失败了。
“那你最近没跟他双修？”
冉攸云问，忍不住皱起眉。
“修了啊，一直都在修……”元清赶紧否认，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怎么能对师母承认自已偷懒呢！
冉攸云略一迟疑，“实不相瞒，我最近做了一个不太好的预知梦……元清啊，我……梦见你死了。”
元清一愣，“谁杀了我？”
她竟然完全没有怀疑真假。
冉攸云皱起眉，神色更加凝重：
“我没看清敌人的面目，只知道你师父当时不在，元稹又正在闭关冲击凝婴，你独自迎战，惨死于敌手。事后元稹……也因此心魔缠身，终生无法突破合道境。”
戚听白倒是活的挺好。但是这话可以略过不说。冉攸云心想。
不可能吧？元清眼睛睁得更大，不敢置信，“……敌人的修为是？”
“凝丹中期。”冉攸云确信。
“啊？？”元清冒出一个单音。
冉攸云缓缓点头，“就是因为敌人修为太浅，所以宗门没有及时发现，才酿造了这出炼器峰惨剧。”
说完，她又欣慰地笑了，“不过清清你也不必害怕，我到时吩咐长老们轮守炼器峰，你就定然不会被杀害了。”
“那不必，”元清立马说，双眼都锐利起来，“区区凝丹中期，我见一个杀一个，绝不会死在他手里，大不了以后就……就再勤奋一点！”
冉攸云眉头微皱，迟缓地问：“若他是入魔修士，你害怕怎么办……”
元清毫不犹豫：“我不怕。”
冉攸云瞬间露出了笑容，“行，你不怕就好。我们走。”
说完，她走过去拉起元清，二话不说，御剑而起！
风声呼啸！
元清：“啊啊？我们去哪？”
冉攸云：“去一个快速增强修为的好地方。莫慌。”
……
……
一分钟后，两人踏入小院。
心魔君依旧斜躺，衣服倒是好好穿起来了，红发红眸，闪瞎人眼。
冉攸云：“这位是沭阳师叔……”
元清一愣，拔腿就跑！
“——抱歉打扰，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