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一听贾芸竟然要撒手不管这摊子事,只觉得双腿像筛糠似的颤抖不止,额头上也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芸哥儿啊,求求你千万不能不管我呀!这样好不好,我爷爷那里确实藏着些钱财呢,我寻个时机悄悄将那钱取出来,再如数交予你们手中,如此可行?”贾瑞满脸惊恐地哀求道。
一旁的倪二一听说有银子能到手,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眼中依旧闪烁着怀疑的光芒,毕竟之前被贾瑞耍得团团转,这回可不敢轻易相信他了。
贾芸见状,赶忙上前帮贾瑞轻轻拍打掉沾在衣服上的尘土,同时好心劝道:“瑞大叔,您动作可得麻利点才行啊,倪二爷可不是那种有耐心等的人呐。”
倪二则在旁边附和着贾芸的话,冷着脸说道:“哼,我可不太信得过这小子,上次就因为轻信于他,害得我吃了大亏!这么着吧,你赶紧给我立一张借条过来,我暂且宽限你三日之期。
咱们这一带街坊邻居谁不知道我的名号,你随便在街上找人问问便知。
这三天里,只要你能按时把银子送来,这借条自然归还给你;但倘若你到期拿不出银子,那就休怪我不客气,直接上门到你家去找你爷爷讨要啦!”
贾瑞心里头直打鼓,本还指望贾芸能帮忙说几句好话,让倪二再多宽限些时日,怎奈倪二态度坚决,死死咬着不放,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步。
本来就这样的情况,倪二都准备把贾瑞丢在这里,自已驾马车回去,还是贾芸开了口,才又把贾瑞给送回了家。
回家后的贾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原本计划着先回到自已屋子里,换下这身满是污垢、散发着异味的脏衣服,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铺上,美美地睡上一觉,等养足精神之后再来处理其他事情。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刚一探头进入堂屋时,便瞧见贾代儒手持戒尺正端坐在那里,一脸怒容地瞪视着门口,仿佛已经等待多时。
只见贾代儒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脸颊深陷、形容憔悴且浑身脏兮兮的孙子,气得他那花白的胡子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直直地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贾代儒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冲到贾瑞跟前,抬起脚便是狠狠地一踹,直接将毫无防备的贾瑞给踢倒在地。
紧接着,手中的戒尺如同雨点般密密麻麻地朝着贾瑞身上招呼过去,一时间只听得“啪啪”作响。
一旁的老婆子和小丫鬟见状,急忙冲上前去想要阻拦,但奈何贾代儒此刻正在气头上,力气大得惊人,任凭她们如何拉扯拖拽,都无法阻止这顿狂风暴雨般的抽打。
可怜的贾瑞只能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抱住头部,试图减轻一些痛苦。
然而,尽管如此,戒尺还是无情地落在他的身上,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一直抽到贾瑞浑身抽搐不止,贾代儒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手来。
此时的贾瑞早已失去了反抗之力,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只有偶尔还会微微颤动一下。
看到这番情景,原本怒气冲冲的老两口子顿时慌了神,他们意识到这次可能真的把贾瑞打得太重了。
于是,两人赶忙吩咐小丫鬟速速出门去请大夫前来诊治。
贾瑞喝下大夫开的药后,病情非但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反而愈发严重起来。
他心中始终挂念着那件让他烦心不已的事,整个人忧心忡忡、郁郁寡欢。
到了夜里,更是突然发起了高烧,滚烫的体温仿佛能将被褥点燃一般。
这一烧便是整整三天三夜,无论采取何种方法治疗,那高烧却犹如恶魔附身般死死缠着他不肯离去。
在这昏沉的日子里,贾瑞常常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迷迷糊糊间,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个个美丽女子的身影。
这些女子或娇柔妩媚,或端庄秀丽,但奇怪的是,他竟然连自已也分不清楚究竟是爱慕那些曾经与他有过鱼水之欢的女子,还是钟情于那泼辣厉害的凤姐儿。
有时候,这些女子的面容竟会相互交织、重叠在一起,令他越发难以分辨。
而关于贾瑞的情况,贾府中的众人多少都有所耳闻。
尤其是王熙凤和她身边的平儿,对此更是格外关注。
她们私下议论纷纷,猜测着贾瑞此番遭遇的缘由。
平儿说或许是林黛玉暗中指使外面的人给了贾瑞一个狠狠的教训,只是没想到这教训如此之重,居然快要将贾瑞的性命断送掉了。
王熙凤听闻此事后,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疑虑。
于是,她特意前往林黛玉处询问详情。
然而,当面对王熙凤的质问时,林黛玉却显得一脸无辜与淡然。
只见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我可未曾亲自动手啊!只是吩咐下人去警告了几句罢了,哪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呢?”言语之间,仿佛对此事毫不在意。
尽管如此,王熙凤还是决定将此事彻底了结。
毕竟,她身为贾府的当家媳妇,自然不能任由这些琐事影响到府中的声誉和秩序。
经过一番调查与周旋之后,终于成功地平息了这场风波,确保府里不再传出任何闲言碎语。
确认这一切与林黛玉毫无关系之后,王熙凤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就在这时,贾代儒前来求助人参之事传入了她的耳中。
念及贾代儒老两口平日里为人忠厚老实,且如今他们唯一的孙子贾瑞病重,急需用人参救治,王熙凤心生怜悯之情,不仅慷慨地答应了他的请求,甚至还额外多给了一些上好的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