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婆回去后是满心的委屈,终日打雁,没想今日却被雁啄了眼。
可是一想到被人惦记上,还是一个受皇上器重的官员的小姐,她就浑身发寒,她们干这个行当的,总是相信天人感应,所以她不得不把自已的珍藏都拿了出来。
杂七杂八的也有一大堆,“也不知那位小姐到底需要什么,别再没拿到她需要的东西再迁怒于我,虽然她说没关系,可是还是小命要紧,任何差池也不能有。
况且如果把那位小姐伺候好了,看样子她的手里钱财还不少,也足够自已修炼之用了。”
马道婆心里想着一边把东西整理起来,什么兽皮兽筋、书籍符箓,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神像,她都一股脑儿的打包起来,等着第二日拿去给林黛玉查看。
她自已也留了个心眼,把她最有感应的神像留了下来,这座神像通体漆黑如墨,豹首牛角,浑身筋肉紧绷,只在处围了一圈兽皮遮挡。
马道婆得到这些东西也是机缘巧合,还是在她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上面有公婆,下面也有一子一女,日子虽然过得苦,可是她们两口子都是勤快的人,总算是过得下去。
可是那一年大旱,关中八百里都是绝收,她们一家也是随着人流向着京城而去,渴望得到朝廷的赈济。
在她们一家走到半途的时候,才听说朝廷由于太子造反,皇上发疯似的到处杀人,这下灾民没地方可去了,耽搁几日下来就连最后的一点存粮也是吃得干干净净。
那些该死的权贵没有人出来帮他们一把,而是趁机以低价购买下人,往往一个半大的孩子还抵不上一家人的几顿饭。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的男人也是愚孝,尽管家里所有人都在苦劝,他还是把自已的女儿趁着众人在睡觉的时候偷偷地抱出去给卖了。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见到她的男人抱着一个装着粮食的袋子在压着声音哭泣,粮袋子里装着也就三碗左右的小米,里面还掺了不少的沙子。
她当时就要发疯了,撕扯着自已的男人,在他的脸上挠出无数道血印子,粮食袋子也被给撕扯开了,金黄的小米撒了一地,在太阳底下是那么的刺眼。
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她决然的抱起她的儿子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山林里走去。
男人没有来追她,也许大家也就在那一刻做好了分配。
她抱着一个孩子在山林里漫无目的在走,不知去向是哪里,可是大灾的年景,谁都想找口饭吃,和她一样想在山林里找点吃的东西的人比比皆是,地上能吃的野菜也早就让人不知梳理了几遍。
就是这样也挡不住有些人心里的邪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伙强盗堵住了她们一帮人,开始时只是抢东西,没有东西就开始杀人,他们认为这些人活着也只是浪费食物。
轮到他时,没有男人的庇护,强盗也不会对她心软,就在刀口将要落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被一个声音出现给打断了。
“大当家的,我看着这个女人还有些姿色,不如我们把它卖到窑子里还能落两个钱,就是她怀里的小子也能卖到大户人家去做下人,也算是救了她们母子一命。”
一个独眼的扎须大汉看着他们说道:“不错,可以。也就是多管几顿饭的事情,只要在路上让她好好伺候我等兄弟,我们就带着她们走。”
她使劲的摇着头,抱起自已的儿子就往林子深处跑去,可是一个女人再抱个孩子哪里跑得过吃饱喝足的强盗,没跑几步就被一个强盗一个飞身扑倒在地,孩子也从她的手里甩了出去,落在地上就被另一个强盗顺手提了起来。
扑倒她的强盗在她的身上不断地摸索着,其他的强盗在旁边哈哈大笑,在她反抗抓伤那个强盗时,强盗恼羞成怒下跑过去举起她的儿子就掼在了地上。
孩子嘴里的血喷了出来,她哭喊着爬向孩子,抱着孩子就滚下了悬崖。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午后,它落在一个半山腰的平台上,孩子早就没气了,这个时候女儿被卖,儿子又没了,这让她的心如死灰,想要再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没有勇气再来一次。
而且她还想要找回自已的女儿,报复摔死自已的强盗,她也不能去死。
她重新打量这个平台,在悬崖和平台之间长着许多的低矮灌木,她随手拨开灌木,里面出现一个山洞,从山顶掉下来没有摔死她就证明她命不该绝,现在她也不怕这是野兽的巢穴,她抱起自已的孩子就进了山洞。
山洞里没有异味,只是有着土洞的气息,在洞口反射进来的光线下,她看到在最深的地方放了一个包裹,除此之外整个山洞只有一个打坐用的蒲团,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尘。
她拉开包袱,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连一样都不知道用途,只是有一个锦匣,匣子里面有一颗蜡封的黑黑的丸药,再没有其它。
其他的东西都不能吃,只有这颗药可以吃,都到这个地步了,所以不管有没有毒,头一仰就吃了下去。
几天来总算是腹内有一点东西了,她趁着自已还有力气,把孩子搬到最里面,再找来一片尖锐的石片,含着泪刮下洞壁上的黄土,把自已的儿子埋了起来。
完事后她不仅没有感觉到饿,还觉得浑身燥热,慢慢的身上分泌出黑色的像幼稚一般的黑泥,直到覆盖住全身。
她知道了这就是一个奇遇,她有活下去的希望了,还有自已的女儿要去找寻,她的女儿肩膀上有一块火焰状的胎记,还是有希望找到的,这就是她今后活下去的动力。
背起行囊,顺着藤蔓就爬下了崖壁,兜兜转转的就来到了京城,在路途中偶尔摔了一跤,跌破了手臂,血水顺着胳膊流进包袱内的一个神像上,晚上她就做了一个梦,梦中神像告诉她,日日参拜就可以给她预知一些简单的事,如果再拿些他人的气运献祭,就可得大法力。
从此后她就开始到处骗人,靠着预知能力,竟然骗得京城豪族府邸后宅妇人拿出自已的私房,而她也趁着在各大府邸出入的机会,在找寻自已的女儿。
贾府中林家的小姐要问询的事她也事先和神像沟通过了,神像只告诉她,这个女孩受到神灵庇佑,不是她们能够得罪的,让她见机行事。
这也就是马道婆决绝的回绝林黛玉的原因。
包袱里其它的东西这些年她也摸索出一点用途,也见过一些别的修行者咨询过,那些东西都是有一点点法力的最低级法器,只有一本几页的书籍她们谁也搞不明白,书上并不是那个时期的文字,而是满篇的鬼画符一般的东西,就连一些道观寺庙的高僧和天师也是看不懂,所以就一直搁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