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城这几天还算是过的安稳。
弱水把那天仙丢下来的神器腐蚀了一部奶粉,它像蛀虫一样,慢慢的蚕食着那根通天柱。
通天柱中的灵气时断时续,输送灵气的状态相当不好,天仙觉得不对劲,便放下了自己的投影,和下界的神仙了解情况。
“那通天柱传上来的灵气怎么越来越少了?”晃动的虚影质问着下界看守神器的神仙。
“仙君,那钱小人过于狡猾,他把我们支开帮他干活,他一定是借着这个空当,从中动了手脚。”卓小仙辩解道。
“他让你们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是他的狗嘛?!”那虚影应该是动怒了,残影晃动的更加厉害。天庭如今灵气稀薄,众仙吃着自己的老本,不思进取,再找不到灵气的供应源,天可能就要塌了。
卓小仙心里骂对方狗比,面上还是一副顺从的样子,“仙君,你也知道,那钱甲就是个p泼皮无赖,他根本不讲规矩,一点体面也不在乎的东西。我们不帮他移山,他就要像毁掉上古神剑一般,毁了这通天柱。小仙担心此举有损天庭的威严,这才只能听从他的差遣了。”
钱甲就是个至尊级别的存在,天尊都知道他难搞,这天庭中位列仙班的天仙没一个能搞定钱甲。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最多也就是把钱甲围困住,或者是破坏他的劳动成果,搞垮他的心态。所有的手段都用尽了。没谁能够真正搞定这个顽固,他是一个永远都铲除不了的角色。
这也不算卓小仙在推卸责任,那家伙本来就是连天尊都治不了的角色,单靠他们几个喽啰仙看着,就更加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上级自己都应付不了的问题,怎么能指望问题交给下属随便糊弄一下,就可以有个好结果了呢?
弱水收敛住自己的气息,在河水中安静的流淌,通天柱的灵气通路己经被它腐蚀了大半,现在这通天柱要吸收多少灵气,是这弱水说了算,弱水成了通天柱的阀门。
“要你们找的灵源你们找了嘛?要你们跟那顽固套的话,你们套了嘛?整日游手好闲。天庭把这么重要的任务派发给你们,你们尽职尽责完成了嘛?!”那虚影耐心耗尽,似乎还有些恼羞成怒,他马上就把大帽子扣了上来,要让自己的手下羞愧。似乎只要是别人羞愧了,自己就能变得光明正大。
卓小仙听着上级的数落,心中毫无波澜。
最开始他还会惶恐,可是次数一多了,他便开始厌烦。
当神仙到底有什么好的,真是屁大点的官,顶着天大的事。这天庭能被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颠覆了,那这样一个羸弱又僵硬的天庭,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卓小仙觉得这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在天界呆久了,目之所及的也都成了一堆狗屎。
在天界当官,看似是掌管了更多的权力,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掌管了更大的阀门,转动了更大的旋钮而己。
无聊,无论处于何种位置,无聊都如影随形。
成为了神仙也要被无聊折磨,仙术满足了一切低俗的欲望,神仙便要追求更加极端的欲望,更加高不可攀的欲望,才能抵抗那种满足了一切欲望之后,伴随而来的无尽空虚。
神仙开始构建自己的权力模型,他们将自己的能力,渗入自然法则之中,成为天道的一部分,混淆自我和天道的界限。
就像是孩童玩弄鲁班锁,神仙通过摆弄更加巨大的玩具取乐。这些神仙摆弄的玩具,就是人界。
神仙通过制造更加伟大的平衡,来体现自己身的能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来消解因为不灭而导致的无意义。
谁能保证自己做的事情绝对凭借自己的意志,谁能证明自己做的事情,是绝对出于自己的本心?
不是因为世道,不是因为环境。不是被他人的舆论裹挟,不是被他人的目光影响,不是被根深蒂固的传统绑架,不是被莫名其妙的思潮岐侵染。完完全全,完完整整,出于自己的意志。
要在真空的环境中生长,然后说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字,这种事情恐怕连神仙都做不到。
这世间万物,谁不是被塑造出来的?连一坨狗屁都是被狗拉出来的。
狗是被一条母狗生出来的,而这条母狗,又是被另一条母狗生出来的。
谁他妈搞得清楚自己是怎么来的?这个问题真的有答案嘛?
这个世界都未必搞不清楚自己的怎么来的?
每个灵魂却还在执着的问,我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天道也从不回答任何问题。
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所有的答案不过是那些愚蠢的提问者,自己给的。
他们自己欺骗了自己,自己愚弄自己,给了一个看似正确的答案。
最终也不过就是从一团混沌的世界中,挑选出了一条不那么面目可憎的脉络,选择作为标准答案而己。
这个世界就是一团混沌,选择什么,就会变成什么。
藐视人间轻贱一切的,最终会因藐视万物,被一切践踏,体无完肤。
心生怜悯心系万物的,最终被万物拖累,缠上所有的因果,堕入万劫轮回,永无宁日。
淡泊名利目空一切的,最终看透所有,也失去所有。从未得到,也从未失去。从未争夺,也从未入局,从未经历,也从未真正存在过。
执念越深的,抽空时便越是失魂落魄。
可以万古长存的东西,只有石头。
这个世界,只有顽石可以永生。
“仙君,是属下失职,但请仙君放心,事情总会有一个解决的。那顽固己经去找另外的灵脉了,我们帮他移山,他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这安乐城也安乐不下去。”
卓小仙才不管这事情会不会得到妥善的解决,谁都清楚,没谁比那顽固更顽固。
就像这天道不会因为任何势力而改变自己的运转规则。
三界众生都要选择接受命运,或者反抗命运。
只不过无论如何选,皆是命中注定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