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初赛

所谓的全国奥数大赛赛前集训，实际上就是老王给吴姗姗开的小灶。

虽说这次报名初赛的同学都来听课了，但这对他们而言只是复习一遍之前学过的课程。

而吴姗姗则是真的要从头到尾快速的学一遍。

作为一位高龄退休返聘教师，老王也是豁出一条老命加班了，他表示将这一届奥数班带毕业之后，自已就再也不干这耗命的活了，想回家喝茶钓鱼好好享受生活。

进入专注的学习状态之后，吴姗姗觉得高中奥数也没自已想像中那么难，她又回忆起了小升初那段充实又不易的时光。

也许是前世留下来的刻板印象作祟，她原来高中那会儿也只是仰望奥数学霸中的一份子，总觉得奥数是一门像天书一般难以读透的科目。

可是如今她有非常扎实的小学、初中奥数基础，再加上老师和同学们的热情帮助，所以学习的过程非常顺畅。

为了补上之前错过的小测试，也为了找回考试的手感，吴姗姗每天都在写全国各地来的奥数题试卷，巷子里张灯结彩贴春联放鞭炮的时候她在做题，吴军坐在林家屋子里看春晚被小品逗得哈哈大笑的时候她在做题，林栋哲获得大赦跟着父母去广州探亲拜年的时候她还是在做题。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奥数成绩也从一开始的60分勉强及格，慢慢的升到70出头、80分、90分，最后到原来稳定的95分上下。

“一个月速成，真不愧是你姗姐！”自然卷看过吴姗姗的卷子后大声的夸奖着，“你简直就是为了奥数而生的！”

吴姗姗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她可不想背上那么大的名头，天知道自已这些天做梦都在考奥数。

“真正为了奥数而生的人不是坐在这里吗？我可担不起！”吴姗姗笑着指了指隔壁桌的齐昭昱，“这才是真正的大神，哥德巴赫转世！”

“他是神，我们是人。”朱子娴笑着接话道：“物种不同无法比较。”

经过这么多年的并肩作战，奥数班的同学们就算一开始不习惯齐昭昱那种疑似装逼的个人风格，现在也接纳磨合成功了，当面开起玩笑也无所顾忌。

“那你们考试前可以过来拜一拜我。”齐昭昱淡定道：“反正都是求个心安，我没准比寒山寺里的佛更懂数学。”

他有时候就是这么语出惊人，这个年头老一辈的父母都没怎么读过书，有些根深蒂固的迷信观念会在日常生活中潜移默化的传递给子女，像这般不信神佛只专注学术的知识分子也是少数。

“你也挺不客气。”丁征远吐槽道：“可惜我考试前从来不求神，求神不如求自已，多花点时间刷题目比什么都管用！”

短暂的闲扯过后，他们又投入了忙碌的学习之中。

再过两天就是全国奥数大赛的初赛了。

这次的苏州赛区考场就选在一中，对于他们来说是有主场优势的，所以大家肩上的压力也很重，就怕参赛的人最多，过线的人最少。

年后，参加寒假集训的每个人都会学到很晚，往往都是踏着月光回家去的。

好在他们大部分家庭条件不错，有钱雇黄包车或者会有父母过来接。

吴姗姗有自行车也算方便，只有齐昭昱每一天都是形单影只的走在柏油路上。

有时候其他同学看不过去，也会想花钱帮齐昭昱叫黄包车，不过这人总是拒绝。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能够安静的思考。”他说：“回到家里面之后就没这个时间了。”

经济状况拮据的人家里总是充斥着矛盾和暴力，吴姗姗能够理解齐昭昱话里的意思，不过她也知道，齐昭昱说这话不是在卖惨或者抱怨，他就是在简单的陈述事情而已。

天才自有一套异于常人的逻辑，他的感情比常人淡漠许多，也许家中那些烦人的琐碎对于齐昭昱来说和夏夜里的蚊虫也没什么区别。

.....

天光乍破，冬季的苏州小巷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水雾之中。

吴姗姗背着书包，又从厨房中拿出黑色的油布伞。

根据天气预报，今日会有小雨。

她踩着满地的晨露，推着自行车走到巷子口。

卖早餐的小贩已经支好了摊子，空气中满是香甜的食物味道。

见时间还早，吴姗姗在卖早餐的摊子的防水棚里坐下，要了一份油条和豆浆。

“姗姗，起那么早，是去一中参加这次的奥数竞赛吗？”

她是这家摊子的常客，老板娘上完包子之后就和她闲聊几句。

“对。”吴姗姗点头，“今天是初赛，过了之后还有两次省级的选拔赛和淘汰赛，全部通过后才有资格参加全国总决赛。”

“你可真是了不得。”老板娘夸奖道：“奥数啊，多难呢！”

“比我厉害的人很多。”吴姗姗谦虚道：“希望我能坚持到总决赛。”

老板娘很喜欢聪明又漂亮的孩子，一听吴姗姗那么说，又送了她一个茶叶蛋。

“油条是一，装豆浆的圆碗是零，我再送个零，加起来就是一百分。”老板娘笑着说：“给你添个好彩头！”

“谢谢您！”吴姗姗接过蛋，也笑了起来。

吃完早餐，她骑上自行车驶出小巷。

快到一中的时候，天上果然飘起了小雨。

等她在棚子里停好车，头发已经被雨水润湿。

校园中央的公示橱窗前站着不少过来参赛的中学生，他们每个人都撑着颜色不同的油布伞，远远看去像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儿。

人群在校道上来来往往的穿梭，吴姗姗也撑开伞。

她将伞举高，正准备往自已的考场走，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漆黑如渊的丹凤眼。

齐昭昱还是穿着那身一中校服，他没打伞，只在脑袋上扣着一顶竹编斗笠，裤子的下半段沾了不少的水，但脚上那双旧球鞋却很干净，应该是在路上时做了保护措施。

原本是不伦不类的造型，好在这人长得俊秀，这会儿只那么挺拔的一站，竟然给他凹出了道骨仙风的出尘气质。

“蹭个伞。”眼前的仙子开口道：“我们在同一个考场。”

吴姗姗被他这句毁气氛的话逗笑，靠过去分了齐昭昱一半的油布伞。

齐昭昱明显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他也跟着弯起嘴角。

两人肩并肩的往教学楼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