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正沏咖啡呢,没听到回应,又问了一遍,南筱还是没回答。
空气静得出奇。
齐煜优先考虑老婆,径自走了过去。
沙发上,南筱失神地坐着,看到消息的那刻,几乎所有的情绪都被抽去了,只剩下悲痛。
齐煜见他不对劲,轻轻坐在他身边,蓦地撞进了一双愤恨仇视的血红眸子里。
“老婆,你怎么这么看我?我…我害怕。”
南筱伤心欲绝,许久之后才冷冷说道:“宫铭离世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你满意了?”
“什么?怎么可能?老婆你先冷静点。”
齐煜将手机交给南筱时,是查看过的,宫铭自已说的手术顺利,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还让南筱不要担心。
怎么说去世就去世了?
齐煜拿过手机,打开后,是南筱刚看过的界面。
【宫铭永远离开我们了,希望你能来参加葬礼,送他最后一程。】
看到方净发的消息,齐煜极为震惊,他是不喜欢宫铭,但也没有盼着他去死。
他对此感到惋惜,也因南筱难过而难过。
安慰的怀抱,南筱用力一把推开,目光中的怨恨似乎更浓了。
“我要去参加他的葬礼。”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不用假惺惺的。”
“我不放心,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讨好的话说了很多,南筱坚决不肯,齐煜表面上答应了。
订机票的时候是两张,他在南筱上飞机后偷偷跟了上去,两人中间隔了一排座位。
方净去机场接南筱时,齐煜才光明正大的现身。
甩都甩不掉,南筱认了,一点儿都不搭理他,比陌生人还陌生。
方净看他不顺眼,又不能不载着他,反感了一路。
葬礼上。
一个小男孩哭得稀里哗啦,从南筱面前经过。
南筱无意看了他一眼,热泪沿着脸颊止不住地流淌。
齐煜轻抚着他的肩膀,无可奈何。
天空晴冷,云离得人们远远的,像是也要去冬眠。
南筱心情一直不好,对宫铭的死耿耿于怀,对齐煜的阻拦耿耿于怀。
那段日子里,他消瘦了不少,也很少与齐煜说话,大多时间都陷在沉默里。
齐煜不厌其烦的尝试过很多方法,甚至不惜扮丑,但这次不是哄哄就能好的。
南筱对他的冷漠,比冬日的朔风还要寒冽,常常让他透不过气来。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拦着你去见他,你不要这个样子了。”
抱歉的话,南筱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他没有原谅齐煜,也可能已经原谅了,他自已也不清楚。
他这么伤心并不是因为齐煜,而是宫铭救下的那个小男孩,和他小时候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才让他难以释怀。
方净在国外陪伴了宫铭父母一段时间,回国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南筱。
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弥补。
他总觉得宫铭的死和自已有脱不了的干系,如果不是他忘乎所以,夸大了齐煜的“恶行”,让宫铭情绪激动,或许宫铭就不会因为动脉破裂而亡。
尽管医生说那是因为恐怖袭击爆炸造成的内伤,方净依旧自责不已,如果不是因为自已,宫铭会在这世上多活一段时间的。
“你要去干什么?”齐煜挡在了门前。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烦请你让开,还有,不要让你的人跟着我。”
两个人卿卿哝哝成了过去式,冰冷的言语,齐煜心里难受,却又无法发作,他是想要和南筱好好生活的。
犹豫片刻后,他决定依着他,让他离开了。
一向不会惊慌失措的脸上起了波澜。
咖啡馆。
方净如愿见到了南筱,直接表明了目的。
“宫铭临终前向我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向你表白,他还说,希望他走后,我能替他照顾你。”
宫铭以为自已会活下去,又离开的猝不及防,根本没有遗言。
所谓的遗言就是方净编造的,似乎有了寄托,完成宫铭未完成的事,可以减少他的负罪感。
说着,他的手伸向南筱,南筱下意识撤回了右手。
“他真的这么说吗?”
“他不会这么说的。”
方净略显激动,“是真的,他不放心你和齐煜在一起,我也能看出来,你和他在一起并不开心。”
“他是多么可憎的一个人你比我清楚,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你也不用担心离开他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敢动我的,我能保护得了你。”
南筱气色不好,半抑郁的状态,他想这让方净误会了。
他想着要不要解释呢,方净就又开始说话了。
“我调查过了,齐煜这人最爱的就是研究稀奇古怪,甚至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你不能和他继续在一起,他早晚会害了你的。”
南筱有些生气了,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直白道:“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方净追上去,“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一定要相信我。”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绝对的否定态度。
另一边,齐煜郁闷,和段城喝酒呢,喝得酩酊大醉。
冬天的夜晚降临的特别快,落日消失在暗红的天边,月亮升了上来。
齐煜失去了行动能力,段城将他搀扶着进了家门。
“他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了。”
“谢谢。”
南筱将冻得像冰块的手握在自已掌心,脸贴在齐煜脸颊上。
平日里,两人饮酒适度,很少喝醉,家里便没备醒酒茶之类的东西。
齐煜一时半会是醒不了了,南筱搀着他进了卧室,轻轻将他的衣服脱掉。
晚上是抱着他睡的,很久没抱着他了,很温暖。
南筱想,自已不该继续冷落他了,要冲他笑笑了。
次日清晨。
南筱刚醒来就看到齐煜在收拾行李箱,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他关心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