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筱实在不想动,身体完全就是在荆棘丛中。
没办法,家里就他一个人。
他近乎艰难的从浴缸中爬起,一朵朵水花现了又散了。
简单擦了擦,他觉得他现在全凭意志支着身子。
齐煜!
不清楚来人是谁,南筱尽量快的换好衣服,纯白T恤加休闲西裤。
打开门,原来是外卖小哥。
想都没想,南筱就认为是齐煜订的,便伸手去拿。
许是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邓可入了迷。
“喂。”
南筱喊了下,他才惊醒。
眼前人脸色别致的憔悴,堪堪弱柳扶风,想让人搀一把。
“身体不舒服吗?”
邓可问出来的时候,自已都不理解,是出于什么原因,无血缘关系的亲人的关心,心生好感的关心,陌生人的关心……
“没有。”南筱拿过外卖后就迅速关上了门。
轻,披萨太轻了,接过的太迅速,又被外卖小哥的话转移了注意,第一时间没发现问题。
南筱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身体的疼痛被忘记了,望着这个不明的壳子,不由害怕起来。
说不定只是齐煜的恶作剧,说不定是店家忘记放披萨了,说不定外卖员拿错了……
他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已。
深吸一口气,仍旧紧张,像拆炸弹一样,手指颤微地拆开了包装盒。
耐心地刮开涂层,没中!
邓可叹息,又望向彩票自助机,克制住想买的冲动,从商场走了出来。
戴上头盔,骑上车,彩票没中的事被抛之脑后了。
清冷的男孩子,发尾被打湿了,和淋湿了羽毛的白鹤一样,脸也很白…
忽然,邓可想到了圆领上方的红色牙印,的痕迹,他脑子里不由胡思乱想。
亲吻那么美的男孩子感觉会很好吧…
不行不行,他应该是哥哥吧…
邓可摇摇头,不可以对他有想法。
包装盒里静静躺着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折叠的纸。
没那么忐忑了,南筱先是拿起银行卡看了看,就是银行里普通的银行卡,未粘贴密码。
纸页在手里时,他又犹豫了,三秒后,颇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势,他打开了纸页。
【筱筱,爷爷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爷爷最牵挂的就是你。】
看到这些话,南筱就生理不适,恶心。
博取同情的手段罢了,银行卡就是让自已给他充钱的吧。
南筱恼恨地将卡和纸扔到了一边去,眼神却还会瞄向它们。
静了一会儿后,他越想越不对。
怎么会?
爷爷是怎么找到这的,上次见他,他还在流浪。
心里的不安再度升了起来,南筱重新拿起那张纸。
【上次见面后,爷爷就没停止寻找你。
监视你的人爷爷也调查清楚了,他在给齐煜做事。
齐煜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不赌博。】
对于赌徒的话,南筱不打算信,可上次爷爷提了一嘴,现在又提,他不免会想。
若齐煜真的派人监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会不会知道自已之前做过的那些事?
不会不会,齐煜,以他吃醋的性子,知道了绝对不会当作不知道。
这么想着,南筱心里放松了点。
他接着往下看。
下一行有几个字迹洇开了,写信人泪水曾滴在上面。
【爷爷赌了一辈子,家破人亡,想来,唉,算了,不提了。】
呵,这又是什么?忏悔?南筱露出无聊不耐烦的神情。
【二十多年了,爷爷也没能给你留下什么,银行卡里的五十万,你一定要收下。
爷爷永远亏欠你,亏欠你的父母,不求你能原谅,只希望你接受这些钱。】
最后一句话是,【密码是你生日。】
沙发上,南筱仰面,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一切都不真实,爷爷怎么能调查到自已住处,居然还有积蓄,究竟怎么了?
第四医院。
邓可进病房的时候,手里提着小米粥和几个包子,护士正好推着小车出来,他就客气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坐了下来。
“爷爷,你交代我的事我办好了。”
一位老人倚在病床上,脸色较淡,望着邓可,点了下头。
“爷爷,先吃饭吧。”
南方廉肝癌晚期,吃不下去。
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了,回想一生,他什么事也没做成,还把一家人拖下苦海。
他从小就好赌,而且深信赌久必胜的法则,结果一直赌一直输,要赢回来要翻盘,就继续一直赌,输大赢小,输的一败涂地。
再后来,都不是赌的问题了,他就不信他不会赢……恶性循环,赌债累累……
榨干了儿子的价值后,他伪装成流浪汉开始了逃亡,儿子死了他也没伤心,那时还想着赢。
他这样的赌棍,赌桌上不算赢过,无意买的一张彩票却中了大奖。
赌债还上了,不是喊打的老鼠了,又成了赌场尊贵的宾客。
不知是怕下地狱,还是良心发现,或者种种其他,他幡然醒悟了,想为年轻时犯的错赎罪了。
遇到南筱后,他费尽心思去找,每天在城里游荡。
没遇到南筱,遇到了邓可,他多年前为了转运能赌赢,做善事资助的一个孤儿。
邓可见到资助人,见他流浪街头,把他接到了自已家中。
南方廉有钱了,虽说也下定决心不赌了,但闲下来,赌瘾还是折磨着他。
让邓可给他找了份工作,在KTV当保洁。
误打误撞的,碰到了监视南筱的李炀,便花大价钱买他的信息。
找的也不是别人,他也不认识什么人,找的赌场里的那群人,最后他们从李炀朋友嘴里套出些信息,又费了些周折,得到了南筱的具体住址。
现在银行卡交到南筱手里了,他心里也好受了些。
又看向邓可,“小邓,你可不要赌博。”
一个赌徒劝别人不要赌博,有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味。
邓可喜欢平平淡淡的日子,赌博他不会碰,“爷爷,您放心,我不会的。”
要是南筱在该多好!
南方廉老泪纵横,自已这个做爷爷的,临死还是不麻烦他了。
邓可从医院走出后,就换好衣服去工作了。
南筱想不通,心里很烦,生活为什么不消停?!
内部消息,政府要规划新的开发区。
炒地皮,齐煜一点也不感兴趣,这项目…在病床上的历总负责吧…
他关心海下的研究。
想着呢,进展来了。
“齐总,”小武喘了两口气,“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