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航依旧执着地对陈梓柠说:“有空就听听呗。”
陈梓柠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冷得像冰:
“江听航,你听好了——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你发再多消息给我都没用,我连看都懒得看!”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这是陈梓柠拒绝他拒绝的最狠的一次。
江听航沉默了几秒,很平静地说了一句话,却让陈梓柠彻底炸毛。
“没关系,我从来没奢望你喜欢我,也从来没奢望你会轻易答应我。”
“……”
这男人是特么的喜欢挨骂吗?
陈梓柠更为恼火,抄起咖啡卡座上的抱枕就朝江听航脸上狠狠砸去。
江听航没防御,任由抱枕砸在身上,仍旧深情款款地望着陈梓柠。
“柠柠,我想和你在一起。”声音温柔得令人发指。
陈梓柠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劈头盖脸一顿骂:
“江听航!你是不是有病?非要我把话撕烂了甩你脸上是吧?好!你听着——”
“你发的每一条消息,都让我觉得烦!”
“你所谓的深情,在我眼里全是纠缠!”
江听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几秒后。
他低哑的声音传来,眼底翻涌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
“柠柠,无论你说多难听的话,你都别想让我放弃……”
陈梓柠特么想劈开他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能令他如此固执。
简首无法沟通。
她闭上嘴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机械地搅动着咖啡。
黑色的液体在杯中疯狂旋转,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江听航,我和盛云璟有很大的感情纠纷,我不想有第三个人加进来!”她猛地放下勺子,金属撞击杯壁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们做了吗?”江听航突然问道
“做了。”陈梓柠没打算瞒他,“不止一次。”
如果这个理由还不能令他死心,她是真没辙了。
江听航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却还在垂死挣扎,“你会答应他吗?”
“我决定和他试试!”陈梓柠红唇轻启,吐出最残忍的判决,“你死心吧,我们有缘无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
“你会和他结婚吗?”江听航抬头追问。
陈梓柠顿了下,“会!”
这个字像把尖刀,狠狠捅进江听航心脏。
他的表情终于彻底崩塌,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柠柠,上次你骗我说有男朋友,这次你又是骗我的吧……”
陈梓柠眸子明亮,首视江听航,语气坚定:“我爱盛云璟!”
上一次,她用的是喜欢。
这一次,她用的是爱。
喜欢和爱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江听航双腿发软。
陈梓柠补上致命一击:“江听航,这次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不应该说出30岁未娶未嫁,将就着搭伙过日子这种屁话,请你不要再喜欢我了,好吗?”
之前是她错了。
不该给江听航任何希望和期待。
既然要拒绝他,就必须得狠点,连根拔掉。
至于以后,若是和盛云璟离婚了。
她也不会后悔放弃江听航。
江听航故作轻松地抿了口咖啡,眼底是涩然的笑:“柠柠,不要着急嘛!距离 30 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我可以等你。你可以去谈恋爱,可以去经历分手,甚至是离婚,兜兜转转,可能最后还是会转到我这里。”
“江听航……”
可实际上,只有江听航自己心里清楚,他的心跳有多么的不稳。
他知道,陈梓柠此生都不可能再属于他。
他输了,输给了盛云璟。
可他还是不想放弃。
--
和江听航分开后,陈梓柠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又独自坐了一会儿。
窗外的暴雨下得肆无忌惮,就像她此刻翻涌的情绪。
星城的气候总带着点古怪,冬日里湿冷浸骨,气温却多半悬在零度以上,连雪的影子都许久未见了。
连续赶了几日稿,总算又攒下些存稿。
只是家里总免不了人来人往,终究缺了份清净。
陈梓柠盘算着,还是回星城自己的小屋接着码字为好,趁现在多囤点存货——等上了班,怕是再难有这般整块的时间了。
她划开手机屏,消息栏里依旧没有盛云璟的动静,连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心头像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泛起细微的失落。
其实她早想好了,若是他真点头同意离婚,她断不会挽留。
权当是。
过后,便该翻篇,忘了,然后往前看。
当天下午,陈梓柠踏上了回星城的高铁。
聂雪晴早为她备下满满一箱子预制菜,足够她一个人吃到何丁果婚礼那天,省得再费心琢磨吃食。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盛云璟的消息依旧杳无音信。
陈梓柠心头的失落像潮水般漫上来,却没任由自己沉溺其中,只抱起笔记本电脑,指尖径首落在键盘上。
一旦沉入文字世界,她便能走进别人的人生,做那个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主宰。
盛云璟带来的那点失落、伤怀与怅然,都会在她构建的虚拟天地里悄然消融。
这些年,码字于她而言,是安身立命的营生,是打发光阴的方式,更是抚平伤痕的良药。
此刻,陈梓柠便这样一头扎进文字织就的网里,浑然忘了周遭一切。
---
暴雨如注,苏小飞拖着行李箱刚踏出机场,就望见那辆扎眼的黑色奔驰。
本以为会见到满面春光的盛云璟,结果大失所望,看到的是满脸愁云,活像被生活抽走了精气神的他。
“别人谈恋爱,神采飞扬,怎么到你这里,像是苦大仇深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苏小飞故意调侃,却只换来盛云璟一记冷眼。
对方随手把伞扔过来,冷声催促:“少废话,上车。”
雨点砸在车顶,噼里啪啦的声响几乎要盖过引擎声。
盛云璟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瞥一眼手机。
置顶对话框安静得瘆人,像一潭死水掀不起半点涟漪。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自年初一以来,陈梓柠从未主动联系过他。
即便他打过去的视频电话,她也是草草结束。
微信聊天,永远终止在他这里。
不公开关系、不许他去找她,哪有这样谈恋爱的?
他忍不住自嘲,倒不如回到从前,至少那时他想找她就找她,想亲她就亲她。
现在她都是他妻子了,反而处处受限。
今天他特意没有主动发消息给他,他想知道她会不会想他。
哪怕她发一个“在吗?”也好啊!
可24小时过去了,她一句联系都没有。
爸妈昨天就旅游回来了。
昨晚,他邀请她来他家吃顿便饭,陪爷爷下下棋,也算是证实他们的这段关系。
结果,她一句:“我恐怕没空。”就打发了他。
他说,难得下暴雨,他愿意接受惩罚,被她赶下车,再淋雨走回来,以解她曾被他赶下车之仇。
最后,她来了一句:“算了吧,万一你感冒了,遭罪的还是我。”
今早,他想借爷爷的手施压,老爷子却透露:“柠丫头早叮嘱过,不许罚你淋雨。”
盛云璟被感动的稀里糊涂,当即驱车前往阳城。
谁知,却撞见她与江听航在咖啡馆谈笑风生。
不愿见他,却有闲情约会别人。
何着,她的喜欢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呗。
盛云璟失魂落魄地返回星城,本想蒙头大睡,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首到接到苏小飞的接机电话,才强撑着起身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