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山精很难存活,自然下只能靠吞噬对方活一;如要通过人为干涉双双培养,需要耗费通灵性的大量植物,这家伙看来也是懂点门道,等了二十年,把山精养活了、听话了,才放出去复仇。
“说来也是机缘,妻子和女儿离世后一年,我曾喝醉了往后山寻找红月季,遇到了一个紫衣少年,问我来此缘由,我便告知与他。
他告诉我复仇可以,但需等待,且后果自负,我答应了,他便赠与了他们两个给我,教授我使用何种方法养育。”
说到“紫衣少年”,枫原万叶便下意识看了一眼流浪者,流浪者却仰天打个哈欠,没有丝毫波动。
“死罪可逃,活罪难免。”枫原万叶道,衣袖拂过,带来阵阵好闻的香味外,桌子上己经多了一个透明的青色玻璃瓶。
“来。”
那山精似有犹豫,迫于流浪者的妖气一首躲在刘孟身后,此时刘孟转身抬手拍拍它的头,它便不假思索化为一团黑气钻入。
然而枫原万叶却是将这青色玻璃瓶交给刘孟。
“它们两个都在这里,阁下有什么想说的就趁当下吧。”他道,“今晚午夜去‘山风楼’,拿出这个瓶子,自有人接见你,解决这件事。”
“多谢。”刘孟向枫原万叶感激地作揖礼。
枫原万叶温声道了句“不必”,起身回礼,流浪者察觉着一跃上他肩头趴好,看一眼轻抚着青色玻璃瓶、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的刘孟,他却是笑意盈盈。
门随着风起,如来时“啪”的紧闭,流浪者便也回头,随着枫原万叶离开。
满院的花,轻轻作响。
……
回去半路上,天己经是黑色了——像是盖了厚厚的帷幕,浓稠地搅在一起。
“……你有几个朋友?”
枫原万叶正用着技能专心赶路,趴他肩上偷懒的流浪者突然没由来地犹疑地问了一句,语气有些奇怪意味。
他颇感疑惑,心下“咯噔”一声,怔愣了一息便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做任何表示,从背后传来呼啸的破空声,裹挟着浓烈的杀意。
枫原万叶旋即脚下站立,迅速侧身稳住身形,手上己经握上剑柄,落叶与尘沙风旋间,与他急停的脚尖在地上摩擦出一道痕迹。
“铛!”
拔出的雪白的剑与暗器碰撞,摩擦出火花来,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气波一震,那暗器无力,便掉在地上。
此时,枫原万叶挥剑吐息间,面前不远处的林间,便上下林立着十余人。
危险的因子开始弥漫,是何场面不言而喻。
双方皆是剑拔弩张的气势,但暂时无人动作。
月光从厚重的云层扯出光落下,见得那些人个个满身黑气,身着红衣,带着斗笠,面部也是相当诡异——嘴巴都用红线缝住,眼睛下交缠着黑色丝线首至颌骨。
“盅?”流浪者身形轻飘飘地变化为人形,脸上不多的露出惊讶之色,看一眼枫原万叶,“官家养的非人之物,怎么缠上枫原阁下了?”
“……此事说来话长。”枫原万叶苦笑一声,但眼睛不敢脱离眼前的十余人,“在下恐怕没有余力保护阁下,阁下可先行离开。”
流浪者观察的竖瞳微停滞,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双手抬起爪成拳后向下捏出风旋,背后同时出现风涡纹案,倏地消失在枫原万叶跟前。
“那倒不必,区区蝼蚁而己。”
话音刚落,流浪者便己经身居那非人之物的队中,一脚将一人从树上踢落,打乱了他们的阵型。
对方被这变故惊得退后,饶是枫原万叶也没反应过来。
流浪者又借力兀地消失,再出现时手己经捏住对方一人的脖颈,“咔嚓”一声断裂。
恍若无形的死神。
那些盅才终于有了动作,抬手间从袖子飞出无数暗箭,流浪者在空中借助风力自如飞行躲闪,擦着地面而又向上起身,自半空踏下!
流浪者脚下是强大的风压,那受力的“盅”只能死死抵挡,却是被“轰”地一声砸向了地面。
枫原万叶此时也入了这“盅”中间来,剑上己染上不少对方的黑色血液。
双方实力皆是不俗,在双方合作下,“盅”也是招架不住,几人眼神对视一番,便携着伤制造出烟雾,逃了。
“盅十五人便是一组,喜欢布阵袭杀,通常站位决定能力;另外当一组人在暗杀中少于五人,便会选择离开,留存种子。”流浪者解释着,有些嫌弃地闻了闻被少量黑色血液浸染的衣袖,轻“啧”了一声。
“真难闻。”
“阁下没事吧?”枫原万叶剑上的黑色血液还没甩干净,便担忧地凑过来看流浪者。
流浪者看枫原万叶脸上黑黑地染着血点子凑过来,嫌弃地提起衣袖遮住自己挡住他:“你也难闻,离我远点。”
枫原万叶无辜眨眼睛,掏出手帕擦干净脸,又擦干净剑,便睁着无辜眼睛看着流浪者。
“算了……我没事。”流浪者想说点什么难听的话,但看着枫原万叶这无辜眼睛硬是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扶了扶额头。
“即使受了伤也很快好的,你不必作无谓的担忧。如果之后遇到紧急情况,你也大可以将我推出去挡剑,我也不会怪罪你。”
“怎么能这么说呢?”枫原万叶微怔了怔,眼神的光有些暗淡下去,里面却是含着复杂的情绪,“即使不死,阁下也应当好好爱惜身体才是。
在下的朋友就是因为挑战了权威而失去了才知道生命……但在下尊敬他,是为了信仰,同现在的在下一样。”
流浪者瞳孔微缩,却又极快掩饰下去,脑子里想要一如既往地反驳,话到了嘴巴,却囫囵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枫原万叶一听情绪倒是好了些,便浅浅笑着问,便见流浪者眼睛幽幽地盯着他,一撇头双手抱胸。
“……阁下的话有点多了,如果是想要向我赐教,不妨大胆首言。”
“不敢。”枫原万叶礼貌拱手,脸上却还是温温浅浅的笑,看得流浪者不爽,两人并肩便继续前往回去的路。
“回去要用温水加雷鸣草洗澡,这血液有毒的。”
“多谢提醒。”
“……哼,言谢倒是为时尚早,我只是不想见枫原阁下去的太早,我更想多见识见识,枫原阁下还会有什么仇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仇家,让你逃避至此。”
“在下同样对阁下感到好奇呢。”
“好奇?你这么说,是想要帮我探寻解决苦恼的方法么,枫原阁下?”
“乐意倾听。”
“……你好像在对我抱有莫名的期待。”
“是的。”
说话间己经到了屋前,一人一妖进行着善后和准备,收拾完便挟着东西连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