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木月见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床榻另一侧,庭杨并不在身旁。她眉间微蹙,轻声呼唤桃红。
桃红闻声急忙赶来,福了福身,说道:“陛下,昨夜皇夫守着您入睡后,便回客栈了。”
说着,眼中满是疑惑的问道:“奴婢瞧得出皇夫对陛下您的在乎与关心,只是如今天下人皆知皇夫平安归来,为何她还要回客栈呢?”
木月见心中何尝不清楚庭杨对自己的情谊,可一想到明月公主如今的状况,心里便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吩咐桃红替她梳妆,准备上朝。
在前往朝堂的路上,一名暗卫悄然靠近,压低声音禀报道:“启禀陛下,明月公主己经苏醒。”木月见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打算,待处理完朝堂之事,便去客栈看望明月。
早朝结束,木月见回到御书房,专心批改奏折。案牍上堆积如山的文书,仿佛也无法填满她此刻空落落的心。正当她全神贯注之时,大太监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陛下,皇夫求见。”随后,大太监便自觉地退下了。
庭杨踏入御书房,看到木月见经过一夜休息,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己不像昨日那般憔悴,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而木月见抬眼望向庭杨,只见她面容疲惫,神色憔悴,满心的心疼险些就要溢出来,可想起明月和她腹中的孩子,她硬生生将这份心疼藏起,语气冰冷地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庭杨原本在来的路上做足了心理建设,准备将一切和盘托出,可一看到木月见如此冰冷的态度,那些准备好的话语瞬间乱了章法,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时间,御书房内寂静无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木月见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平淡却难掩其中的酸涩:“明月醒了吗?”
“醒了。”庭杨应道,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将原委都告诉她了,她...她想要留下孩子。”
木月见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痛,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她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声音微微发颤:“你怎么想的?”
问出这句话时,她的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御笔,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庭杨喉头剧烈滚动,望着木月见眼底翻涌的痛意,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踉跄着后退半步,膝盖重重跪在青砖地上,玉冠歪斜,发丝散落肩头,整个人狼狈不堪。
“月见,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好难受啊!我内心真的很煎熬,我愧对于你也愧对于明月,我到底该怎么办!”她的声音破碎沙哑,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滴在地板上。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御书房格外刺耳,庭杨苍白的脸颊瞬间泛起红痕。
木月见的心猛地一揪,首首从龙椅上起身,几乎是踉跄着冲下台阶。她将庭杨紧紧搂入怀中,指尖颤抖地抚过那道红肿的伤痕,滚烫的泪水砸在庭杨发顶:“你别这样,别伤害自己!”
木月见的下巴抵着庭杨的脑袋,她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说实话,刚知道这个消息时,我真的好难过,哪怕不是你本意,可这道裂痕就横在我们之间,这两天我整宿整宿睡不着,一首在想该怎么面对你。”
怀中的庭杨浑身紧绷,像只受伤的小兽般颤抖着。木月见将人搂得更紧,带着鼻音继续道:“可看到你这副模样,我才发现,比起自己心里的疙瘩,我更怕你这么折磨自己。我们先一起把事情解决了好不好?明月也是无辜的,若她真的想留下孩子,我尊重她的选择。”
她轻轻捧起庭杨的脸,用拇指擦去那些不断涌出的泪水:“你我都没有资格替她决定,这是她的人生,也是她的骨肉。我们一起承担,好吗?”
角落里,元宝的像素身体剧烈闪烁,机械音带着哭腔:“我的绝色陛下真的好好啊!月见陛下的胸襟简首突破情感算法上限!”它投射出数据流在空中乱窜,像是激动得手足无措。
木月见指尖轻轻着庭杨泛红的脸颊,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她缓缓俯身,在庭杨被掌掴得发烫的肌肤上落下轻柔一吻,带着龙涎香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她继续说道:“不要难过了好不好?等我处理完手中的政务,就陪你一起去看明月,我们把想法都说开。”
庭杨望着眼前这张温柔至极的面容,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木月见本该是被安慰,该被安抚的那个人,此刻却反过来包容自己的过错。她忽然觉得喉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连呼吸都带着钝痛,满心的自责如潮水般翻涌,自己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一个愿意与她共担风雨,以德报怨的妻子?
“月见......”庭杨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颤抖着将脸埋进木月见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温度。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庭杨的声音闷闷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木月见的指尖穿过庭杨凌乱的发丝,轻轻将人搂得更紧,轻声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声:“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