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山巅的月光被撕裂成十二道骨痕,沈凡握着断裂的双生剑,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丹田处的永恒之心正发出蜂鸣,那是自他突破武帝境以来从未有过的警示 —— 比之三年前在魔渊遭遇的魔尊,眼前的存在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像是从时空裂隙中渗出的死亡本源。
"蝼蚁。"低沉的声音从骨云深处传来,十二具白骨战骑踏空而来,每具战骑的鞍鞯上都嵌着半枚漆黑玉碟,碟面浮刻着沈凡熟悉的纹路 —— 正是当年在封神山巅见过的上古符印。为首的白骨战骑抬起手,掌心浮现出由万千骨渣组成的眼球,瞳孔里倒映着整个苍梧山的景象。
沈凡猛然想起神魂老者临终前的警告:"当十二骨碟齐聚,熵灭族的灭世者就会降临。他们是神域诞生前的混沌余孽,以吞噬世界灵脉为生......" 他握紧剑柄,永恒之心的温热传入掌心,让他在刺骨的寒意中保持清醒。三年前在神域西境,他曾见过类似的骨纹,当时以为只是某个上古魔宗的传承,没想到竟是整个种族的灭世征兆。
十二道骨鞭撕裂云层砸下,沈凡施展「灵武共生诀」,双生剑瞬间化作游龙形态,剑身上的永恒之树纹路亮起微光。但接触到骨鞭的刹那,剑鸣声陡然变调,游龙虚影如同被泼了墨般迅速消散,沈凡只觉虎口发麻,倒飞出去数十丈,在山岩上撞出深深的凹痕。
"永恒之心......" 白骨战骑的声音里带着贪婪,"没想到在这下界末流界面,竟能遇到世界神树的残片。当年我们熵灭族被初代永恒主宰封印在混沌海,没想到残片竟孕育出你这样的蝼蚁。" 战骑抬手,十二骨碟在空中组成星图,苍梧山的灵脉瞬间沸腾,地底传来无数修士的惊呼声 —— 那是沈家堡的族人,也是沈凡耗费十年建立的共生网络。
沈凡喷出一口鲜血,看着灵脉被强行抽离地面,化作灰色的雾流向骨碟汇聚。永恒之心在丹田疯狂震动,浮现出半棵虚化的世界神树,枝叶间闪烁着他曾见过的神域景象:东神殿的金阙、南域的花海、还有那棵让他在封神山巅顿悟的永恒之树幼苗。
"原来你们一首在等十二骨碟集齐......" 沈凡擦去嘴角血迹,强行运转「神海创世诀」,识海中的神海浮现出整个苍梧界的投影。他能 "看" 见每个族人的位置,看见灵脉网络正在崩溃,更看见远处的封神山遗址开始震动 —— 那是当年他登上神域的起点,此刻正被骨碟的力量拉扯,似乎要打开通往混沌海的裂隙。
白骨战骑突然发出尖啸:"你竟敢用神海窥视父神领域!" 十二骨碟同时爆发出强光,沈凡的神海投影出现裂痕,剧痛从识海蔓延至全身。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正在浮现骨纹,那是熵灭之力侵蚀的征兆,如同前世在混沌海自爆前的景象。
"师父......" 沈凡想起在东神殿的最后一面,神魂老者将毕生所学的「永恒九变」传入他识海时的苦笑,"原来您早就知道,熵灭族的目标从来不是神域,而是......" 他猛然抬头,看向正在崩塌的封神山,终于明白为何上古大能要将封神山设为下界通道 —— 那根本是为了封印熵灭族的入侵节点。
永恒之心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沈凡感觉有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识海:十万年前的神域大战,初代永恒主宰以世界神树为基,将熵灭族封印在混沌海;五百年前的封神山异变,其实是骨碟力量的一次试探;还有他丹田中的残片,根本不是普通的世界神树碎片,而是初代主宰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一刻......" 沈凡露出释然的笑容,双生剑突然发出清鸣,剑柄处的永恒之树纹路完全展开,化作光茧将他包裹。白骨战骑的骨鞭再次砸下,却在触碰到光茧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十二骨碟的吸力首次出现停滞。
"蝼蚁!" 熵灭战骑终于暴怒,十二具战骑同时举起骨矛,在虚空中凝聚出混沌旋涡,"就算你融合残片,也不过是给父神祭献的养料!" 旋涡中传来万千怨魂的哭嚎,沈凡清楚地 "看" 见,那是被熵灭族吞噬的无数界面生灵,他们的灵脉正化作混沌能量,滋养着眼前的灭世者。
光茧突然破碎,沈凡的气息疯狂上涨,神海境巅峰的威压席卷整个苍梧界。他的头发无风自动,衣袍上浮现出世界神树的脉络,每道纹路都连接着远处沈家堡的共生修士。这是他从未用过的禁忌之术 ——「众生共焚」,以自身神海为引,燃烧整个界面的共生网络,换取短暂的永恒之力。
"当年初代主宰能封印你们,我沈凡也能!" 沈凡的声音带着整个界面的共鸣,山脚下的万千灯火同时亮起,那是他亲手种下的共生火种,此刻正化作光点汇入他的神海。永恒之心在丹田炸裂,化作无数光丝缠绕在双生剑上,剑身瞬间暴涨百丈,剑尖凝聚着整个苍梧界的灵脉之力。
白骨战骑首次出现动摇,十二骨碟的星图出现紊乱:"你疯了!燃烧界面本源,你自己也会死!"沈凡没有回应,眼中倒映着越来越近的混沌旋涡。他想起在神域东神殿的日子,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两个心爱之人在封神山巅的笑容。剑刃斩出的瞬间,他仿佛又看见初入宗门的自己,那个在山门前忐忑不安的小乞丐,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
"这一世......" 剑光撕裂混沌旋涡的刹那,沈凡轻声说道,"就算死,也要为后世打开一条路。"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天地,苍梧山巅被夷为平地,十二骨碟在剑光中崩碎,熵灭战骑的躯体化作骨雨散落。沈凡的意识在消散前,感受到永恒之心的残片正在坠落,朝着他最初的起点 —— 那个被他遗忘的乞丐村方向。
再次醒来时,沈凡躺在潮湿的破庙里,头顶的木梁漏着雨,身下是发霉的稻草。他猛然起身,发现自己的身体只有十西五岁,丹田处空荡荡的,只有胸口贴着的玉佩传来微弱的温热 —— 那是当年被逐出宗门时,师父偷偷塞给他的永恒之心残片,此刻正散发着与前世不同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