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剑在林霄掌心震颤,剑锋上凝结的冰晶簌簌掉落。他抱着苏瑶冲进药堂时,青石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那是她嘴角溢出的冰蓝色血液。
"让开!"
药堂长老的拂尘扫过苏瑶眉心,三寸长的银须突然结满白霜。
"冰魄封魂的反噬..."长老的嗓音像被掐住喉咙,"这丫头不要命了?禁术也敢用!"
林霄的指甲陷进掌心。悬崖边那一幕在眼前闪回——幽冥殿执事的骨鞭即将洞穿他后心时,苏瑶突然挡在他面前,双手结出那个繁复到令人眩晕的印诀。
"可有解法?"楚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铁重剑还带着未散的血腥气。
药堂陷入死寂。窗外飘进一片桃花,落在苏瑶逐渐结霜的睫毛上。
林霄突然转身冲向经阁。
"站住!"楚风一把扣住他肩膀,"你现在最该做的是调息,魔气印记还在你经脉里乱窜。"
"她救了我三次。"林霄甩开的手带着雷光,那是剑冢秘境里觉醒的新力量,"第一次在剑池,第二次在魔潮,第三次..."
经阁顶层的《百草天书》簌簌翻动,林霄指尖停在绘着九瓣莲花的页面。墨迹突然渗出金光,在他虎口烫出焦痕。
"瑶池圣莲?"不知何时出现的楚风按住书页,"你知道催熟它要付出什么代价?"
林霄己经冲向药田。玉佩在胸口发烫,仿佛有另一个心跳在共鸣。
子时三刻,他跪在灵泉边。圣莲种子入水的刹那,整片药田的灵植瞬间枯萎。第一滴血落入泉眼时,夜空突然裂开一道紫黑色缝隙。
"停下!"楚风的剑鞘击飞他腕间匕首,"魔神在通过血脉感应你!"
林霄的瞳孔泛起鎏金色。泉水沸腾中,九瓣莲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每片花瓣都映出他额间若隐若现的战神纹。
"值得吗?"楚风的声音突然苍老,"她可是玄天宗圣女。"
莲香弥漫时,林霄想起苏瑶拽着他逃出剑冢的样子。那时她手心有汗,睫毛上沾着剑灵幻境的碎光。
"师父,您说过修仙先修心。"
圣莲被摘下的瞬间,夜空裂缝传来远古的咆哮。林霄踉跄着走向药堂,身后每一步都绽开血莲状的冰晶。
苏瑶床前的药炉炸裂时,整座玄天宗都听到了那声龙吟般的剑啸。霜天剑自行出鞘,将试图侵入的魔气冻成冰瀑。
"你..."苏醒的苏瑶抓住他渗血的手腕,禁术反噬留下的冰蓝纹路正被金光吞噬。
林霄眼前发黑。最后看见的是窗外桃花突然全部凋零,而千里外的幽冥殿祭坛上,夜无殇正对着浮现战纹的水晶球露出微笑。
"原来是你。"
第21章 - 圣莲绽放
"冰魄封魂的反噬..."药堂长老的嗓音像被掐住喉咙,"这丫头不要命了!"
林霄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苏瑶躺在寒玉床上,眉心的冰晶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她的睫毛上结着细霜,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瑶池圣莲。"他突然抬头,"《九霄灵物志》记载过,能解百毒。"
药堂长老的拂尘一顿:"圣莲百年一开,如今未到花期。"
"用血脉温养可以催熟。"林霄的声音很轻,却像剑锋划过冰面。
楚风长老一把按住他肩膀:"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魔神对你的感应会——"
"我知道。"
瑶池的水比想象中更冷。
林霄盘坐在池心石台上,手腕的伤口不断滴落鲜血。水面泛起诡异的金红色,每一滴血都被那株含苞的雪莲贪婪吸收。三天了,他的嘴唇因失血变得灰白,唯有眼神仍亮得骇人。
"滚出来吧。"他突然开口。
池畔竹林沙沙作响,赵寒带着五六个内门弟子踱出阴影。他们腰间都配着玄天宗制式长剑,剑穗却是诡异的暗紫色。
"杂役弟子也配碰圣物?"赵寒的靴尖碾碎一株岸边的水仙,"听说你从剑冢得了上古剑谱?交出来,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林霄没动。他的血还在流,水面金红更浓。
赵寒冷笑着一挥手。五道剑光同时刺来,却在触及林霄衣角的刹那——
嗡!
腰间玉佩突然迸发清光。光幕如涟漪荡开,最先冲来的三人像撞上无形墙壁,剑刃"咔嚓"断裂。赵寒踉跄后退,袖中暗器"叮当"落地,竟是一枚刻着幽冥殿符文的透骨钉。
"果然有鬼。"林霄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嘶哑,"上次魔潮时,我就发现有人在破坏护山大阵。"
赵寒脸色骤变,突然掏出一张血色符箓:"那你就和圣女一起——"
轰!
符箓爆开的黑雾被一道雪亮剑光劈开。楚风长老的重剑插在赵寒脚前三寸,剑柄上缠绕的降魔绫无风自动。
"拿下!"随着这声暴喝,埋伏己久的执法堂弟子从西面八方涌出。
林霄却在这时晃了晃。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看见雪莲正在绽放。十二瓣莲叶次第展开,花心迸发的灵光首冲云霄,将瑶池照得如同白昼。
"够了!"有人抓住他继续放血的手腕。
苏瑶的脸色比莲瓣更白。她眉心还残留着淡蓝色冰纹,发梢却己恢复乌黑。当灵光映亮林霄惨白的脸时,她突然颤抖着用袖子去擦他额头的冷汗。
"傻子..."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禁术是我自己要用的。"
林霄想笑,却咳出一口血沫:"剑冢里...我看到上古战神也这么救过人..."
话未说完,他倒在了苏瑶肩上。最后意识里,是少女突然收紧的手臂,和滴在后颈的温热液体——原来玄天宗的圣女,也是会哭的。
夜风卷着莲香掠过瑶池。
楚风望着昏迷的林霄被抬走,转身时重剑在地上划出火星:"查!幽冥殿的手都伸到内门了!"
而在无人注意的池底,一缕被圣莲净化的黑气正悄然渗入林霄伤口。他腰间的玉佩微微发烫,隐约浮现出一个被锁链缠绕的战神虚影。
千里之外的幽冥殿,夜无殇突然捏碎了手中酒杯。
"战神血脉..."他舔着掌心的酒液,"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