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指尖还残留着魔猿血液的腥气,他靠在古树旁喘息,鎏金色的光晕正从瞳孔中缓缓褪去。三丈外,苏瑶的素白长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正俯身为昏迷的弟子包扎伤口,玉簪上坠着的银铃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
"这不可能......"苏瑶的指尖突然悬停在林霄留下的爪痕上。淡金色的血丝在伤口边缘游动,如同有生命的丝线般编织着愈合的脉络。她猛地转头,发现少年正用青钢剑支撑着身体站起,月光将他染血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玄天宗药阁的铜漏滴到子时三刻,林霄在药池中猛然睁眼。胸前的玉佩正散发着异常的热度,水面倒映着他眉心的金纹——那是白日激战时突然浮现的印记。门外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他迅速沉入水中,却听见银铃轻响,药阁的禁制被人无声破开。
"出来。"苏瑶的声音比寒潭更冷。她站在屏风外,手中凝着一团探查灵光,"你伤口里的气息,至少是渡劫期大能才有的道韵。"
林霄攥紧池边的衣物,水珠顺着紧绷的背部肌肉滚落。三个月前外门大比时,这位圣女连眼角余光都不曾施舍给他。此刻屏风上的剪影却显出罕见的紧绷,灵光在她指间明灭不定。
"我见过这种愈合方式。"苏瑶突然逼近半步,"三百年前的魔渊之战,战神殿余孽就是......"
"我不知道什么战神殿。"林霄甩开湿漉漉的额发,露出那双尚未完全褪去金芒的眼睛,"但今天若不出手,张师弟他们都会变成魔猿的腹中餐。"
屏风轰然倒地。苏瑶的剑尖抵住他咽喉,却在看见少年胸膛上纵横交错的旧伤时微微一颤。那些伤痕有些是幼年采药时留下的,更多的是这三个月修炼《九转战体诀》的证明。
"你本可以独自逃生。"剑尖稍稍偏离要害,"为什么要救拖后腿的同伴?"
林霄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变回那个山村少年,仿佛此刻抵在喉间的不是能斩断精钢的法器,而是村长家后院的竹竿。"师姐见过雪崩吗?"他指向心口,"我们山里人说,没有一片雪花能独自存活。"
剑鞘"当啷"落地。苏瑶想起自己七岁那年,也是这样孤身站在试炼窟前,身后是同门幸灾乐祸的目光。那时若有个人......
黎明前的星光照进药阁时,林霄正在包扎最后一道伤口。苏瑶沉默地看着他笨拙的动作,突然挥袖打出一道愈合法诀。淡青色灵光缠绕伤口时,两人同时察觉到异变——林霄的血脉之力竟将法诀染成了金青色。
"你的秘密,我会查清楚。"苏瑶转身时,腰间的银铃罕见地没有发出声响。她在门槛处停顿,"三日后魔渊异动,你若还想救更多人......就别死在那种地方。"
林霄着胸前的玉佩,裂痕深处似有古老的低语在回应。药阁外传来早课的钟声,他望向圣女消失的方向,那里只余下一缕被晨风吹散的幽香。
山雨欲来的压抑笼罩着玄天宗,而少年不知道的是,此刻幽冥殿的密室中,夜无殇正凝视着水晶球里闪烁的金芒,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