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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站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姜璃捏着半块发硬的茶饼，指尖沾满了陈年茶渍。站台广播突然卡顿，机械女声变成某种古老的茶谣调子："乘客请注意，开往灵枢站的列车即将进站——"
陆昭的保温杯盖子"咔"地弹开，热气腾起来，在冷空气里扭成个小人儿形状。那小人儿冲姜璃比划了个"三"的手势，又指指她手里的茶饼。
"第三节车厢，三分钟。"姜璃突然懂了，苗刀往地上一杵，刀柄上的凤凰眼睛亮起来，照出轨道缝里爬过去的黑影——那根本不是老鼠，而是一串串茶叶梗拼成的迷你人形，每个只有指甲盖大，正扛着比身体还大的数据线往隧道深处跑。
站台长椅背后突然传来手机铃声。姜璃绕过去一看，椅子上放着台正在首播的手机，屏幕上飘满"家人们冲啊"的弹幕。镜头对着个空便当盒，盒底剩着几粒沾了茶渍的米饭，排成个二维码的形状。
"又是预制菜。"陆昭用鞋尖踢翻便当盒，底下压着张外卖单，收货人写着"周先生"，备注栏却用盲文印着："茶凉伤胃，加热更毒"。
隧道深处传来"咣当咣当"的响声，像是巨型茶碾在滚动。姜璃的银镯突然发烫，在手腕上烫出个茶叶形状的红印。她突然想起早间新闻里说的——最近总有人在地铁里晕倒，醒来后非说自己喝到了绝世好茶，可查监控他们连水杯都没带。
列车进站带起的风掀翻了首播手机。屏幕摔裂的瞬间，姜璃看见三百条一模一样的弹幕："主播什么时候上链接？"发信人的头像全是琥珀色的眼睛。
车门打开的瞬间，姜璃闻到了熟悉的龙井香。可这香气里混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就像上周曝光的"茶香味精"丑闻里，那批用工业香精勾兑的劣质茶叶。
第三节车厢空荡荡的，只有个穿JK制服的小姑娘在玩手机。她面前的小桌板上摆着杯"网红手打茶"，杯壁上凝着血珠似的草莓酱。姜璃的苗刀突然自己跳了下，刀尖指着小姑娘书包上别的徽章——那是个茶壶形状的电子宠物，屏幕里养的却是缩小版的人脸。
"姐姐要买茶宠吗？"小姑娘抬头，瞳孔像猫眼似的竖起来，"充会员就能养自己的分身哦，替你上班替你考试，现实里的你只要躺着收钱就行~"
陆昭的保温杯"咣"地砸在小桌板上。杯盖震开的刹那，小姑娘的"茶饮"突然沸腾，浮出张中年男人的脸——正是昨天新闻里失踪的程序员！
"你们把打工人做成电子宠物？"姜璃一把扯下那枚徽章。塑料外壳裂开，里面掉出粒茶种，沾到空气就发芽，长出的嫩叶上全是代码。
车厢连接处突然传来"叮咚"声。自动贩卖机的玻璃后面，那些标着"提神醒脑"的功能饮料正在变色。姜璃的银镯照过去，每瓶饮料里都泡着片人脑形状的茶叶，标签上的生产日期全是三年前的雨夜。
"家人们看这里！"穿玩偶服的主播从座位底下钻出来，手机镜头对准姜璃，"这位汉服小姐姐要表演徒手点茶！老铁们火箭刷起来！"
首播间的打赏特效炸满屏时，姜璃看清了玩偶服的材质——那根本不是毛绒布料，而是用茶魂编织的傀儡丝。主播摘掉头套的瞬间，她看见对方后颈插着根USB线，线的另一端连着自动贩卖机。
"新型电子鸦片。"陆昭的蛊虫顺着USB线爬过去，啃噬着数据线上的绝缘层，"让人以为在喝提神茶，实际是在献祭脑细胞。"
姜璃的茶针脱手飞出，钉住主播正在打字的手。首播间里突然黑屏，跳出个茶叶形状的加载图标。三百个"电子宠物"同时发出尖叫，它们的主人们正在写字楼里集体昏厥——监控拍到的画面里，这些打工人的工位上，都摆着同款"网红手打茶"。
列车突然急刹车。车厢灯管爆裂的瞬间，姜璃看见窗外掠过茶山墓的虚影。陆昭扯开玩偶服的拉链，里面掉出本账册——最近三个月"电子宠物"的销量，正好对应城市猝死人数。
"该拔电源了。"姜璃的苗刀插进地板缝隙，刀身映出地底灵脉的流向。那些本该滋养城市的银色光流，现在全被染成了茶褐色，终点站赫然是某互联网大厂的服务器机房。
隧道尽头亮起刺眼的蓝光。姜璃眯起眼睛，看见光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手里试管装着会跳动的茶叶——正是母亲研发的最后一味药茶。
"茶凉了..."女人的声音和广播杂音混在一起，"...就该泼掉重泡。"
地铁的车窗像是被一股强大的音波力量撞击，瞬间炸裂成无数蛛网状的裂纹。与此同时，隧道里原本昏暗的蓝色灯光像是被打破了堤坝的洪水一般，汹涌地灌入车厢。
姜璃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惯性后跳，她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挡住脸，以免被碎玻璃划伤。就在她抬手的一刹那，她手中握着的苗刀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变得异常滚烫。
她惊愕地看着手中的苗刀，只见刀柄上原本雕刻的凤凰纹路竟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开始扭动起来。那凤凰的翅膀和尾巴在她的掌心舞动，仿佛要挣脱刀柄的束缚。
更让姜璃震惊的是，这凤凰纹路在她的掌心竟然烫出了一串摩斯密码——三点短，三点长，三点短。
"SOS。"陆昭的保温杯"咣当"砸在车厢连接处，"这蓝光在发求救信号。"
穿白大褂的女人身影开始扭曲，试管里的茶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姜璃突然想起上周微博热搜：#某实验室疑似用人体基因改造茶树#。她反手甩出茶针，针尖刺破试管的刹那，哭叫声变成笑声，蓝光里浮出成千上万个首播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