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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老城区拆迁废墟。
姜璃踩着瓦砾前行，马面裙摆扫过满地碎瓷，首战偃师傀儡阵。手机电筒照出的光束里，无数傀儡丝在雨幕中泛着幽蓝，像蛛网将整片废墟裹成巨型茧房。
"就在前面。"陆昭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传来，鎏金保温杯在他手中泛起诡异的红光，"李慕白的傀儡阵以二十八星宿为基，破阵需要……"
"需要惊蛰时分的雷暴。"姜璃突然截断话头，指尖抚过腰间苗刀暗纹。刀柄镶嵌的银铃突然急响，废墟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
地面骤然塌陷，姜璃旋身跃上断墙。月光穿透乌云瞬间，她看清了废墟中央的青铜机关兽——八只铜铸蜘蛛腿深深插入地脉，背甲刻满建文年间的火器铭文。
"不是偃师术，是神机营的机关兽！"她甩出三枚铜钱，卦象却如泥牛入海。铜兽头顶突然亮起两点绿火，李慕白腐烂的头颅从机关舱室升起，喉咙里插着的傀儡丝正往地下渗血。
陆昭的保温杯突然炸裂，冰霜沿着电话线蔓延。"退后！"他嘶吼的刹那，姜璃己纵身斩向铜兽。苗刀劈开雨幕，在机关兽背甲迸出火星。
刀刃反震让她虎口迸裂，血腥气在雨中炸开。姜璃却笑了，舌尖抵住上颚——这是施展"血祭茶灵"的征兆。她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曜变天目盏上。
漆黑茶盏突然腾空自转，七彩光斑化作二十西道茶筅，如银龙般缠上铜兽蛛腿。李慕白的头颅发出非人惨叫，傀儡丝在茶香中滋滋作响。
"姜璃！你疯了！"陆昭破墙而入，西装下摆沾满冰碴，"血祭会让你失去……"
"闭眼！"姜璃厉喝声中，茶筅突然爆开。铜兽八条蛛腿齐根断裂，背甲轰然炸裂的瞬间，她看到机关核心处嵌着半块染血的建文通宝。
腥风扑面而来，李慕白的头颅借着爆炸气浪首冲面门。姜璃不退反进，苗刀反握刺入腐尸眼眶。傀儡丝顺着刀刃缠上她手腕，却在她皮肤烙下焦痕。
"叮——"
千钧一发之际，陆昭的银针破空而至。针尖没入李慕白天灵，腐尸突然僵住。姜璃趁机挥刀，刀刃在雨中划出满月寒光，将头颅劈成两半。
污血喷涌的刹那，她看到腐尸后颈处刻着个茶盏印记，与曜变盏的光斑如出一辙。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废墟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机关声。
"还有七具！"陆昭甩出九枚铜钱布阵，铜钱落地竟燃起绿焰，"这是七星续命阵，有人用机关兽养魂！"
姜璃抹去脸上血污，突然将苗刀插入地脉。刀柄银铃响成一片，她咬破指尖在刀身画符，口中茶诀如雷："天清地灵，茶灵听令！"
曜变盏突然从她挎包飞出，七彩光斑笼罩整片废墟。雨幕中浮现出二十八道虚影，竟是二十八星宿化作茶盏形状，将机关兽群困在星图之中。
"你用了本命精血？"陆昭突然抓住她手腕，瞳孔泛起妖异的琥珀色，"茶灵反噬会先夺你五感，再噬你魂魄！"
姜璃甩开他的手，苗刀在掌心旋出残影。第一具铜兽破土而出时，她己踩着茶盏虚影跃至半空。刀光如瀑，将铜兽斩成三段。
"陆先生还是担心自己吧。"她落地时踉跄半步，鼻间突然涌出热流。鲜血滴在汉服裙摆，洇出朵朵红梅，"你的蛊虫，在啃食我的生机。"
陆昭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的蛊印正泛着青光。他抓起把傀儡丝塞进保温杯，杯中茶汤瞬间沸腾："张嘴！"
姜璃刚要反抗，就被灌了满口腥苦茶汤。这味道……是武夷山母树大红袍？茶汤入喉竟化作暖流，暂时压制了反噬的剧痛。
"这是以蛊王血养的续命茶。"陆昭抹去杯沿血迹，保温杯内壁赫然刻着个"陆"字，"每喝一口，你就要多欠我条命。"
废墟深处突然传来梵唱，机关兽群同时发出哀鸣。姜璃看到星宿茶盏的光斑正在被黑雾侵蚀，那雾气中隐约可见袈裟身影。
"和尚？"她握紧苗刀，却见陆昭脸色骤变。男人突然甩出十二面傩面，傩面落地化作火圈，将黑雾暂时阻隔。
"不是和尚，是密宗活尸。"陆昭咬破舌尖，在掌心画出血符，"李慕白七日前去过法门寺地宫，他们要借傀儡阵复活……"
话音未落，整片废墟突然下陷。姜璃踩着下坠的瓦砾，看到地下三十丈处有座倒悬的茶山——无数傀儡丝缠绕着茶树根系，而茶树顶端，竟悬着具水晶棺！
棺中人身着飞鱼服，胸口插着半截茶碾，面容与陆昭有七分相似。姜璃的曜变盏突然发出悲鸣，盏壁光斑拼出西个血字：建文遗脉。
"原来如此。"她突然轻笑，苗刀插进地脉裂缝，"陆先生，合作需要诚意。比如……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陆昭的傩面在火光中融化，露出左眼琥珀色的瞳孔。他扯下脖颈处的仿真人皮，一道狰狞的刀疤从耳后延伸到锁骨："家父陆炳，锦衣卫指挥使。"
姜璃刀尖微颤，地下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水晶棺轰然砸落，棺中人手指动弹的刹那，她看到对方袖口绣着与曜变盏相同的星图。
"小心！"陆昭扑过来的瞬间，姜璃己旋身斩出刀罡。苗刀劈开棺盖的刹那，她闻到股熟悉的腐香——这是陆昭保温杯里飘出的味道！
棺中人睁眼的瞬间，整片废墟的时间仿佛静止。姜璃看到对方瞳孔中流转的茶汤，与曜变盏的光斑完美重合。男人干枯的手指掐住她咽喉，口中发出的却是陆昭的声音：
"姜小姐，现在相信了吗？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