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主那撕裂寰宇、刺破神魂的尖啸——“至…至尊啊——!!!!”——仿佛还在药神山巅扭曲破碎的星盘光影中回荡余韵。
药神山顶。死寂。
不是没有声音的那种静默,而是所有存在本身被抽走了“存在”这个概念的死寂。
风停了。云凝了。连那刚刚重新焕发出磅礴生机的祖脉神树,流淌的七彩灵光都似乎凝固在半空。时间,在这一瞬失去了流淌的意义。
莫谷主和金光主持瘫跪在冰冷(突然变得极其冰冷)的玉质平台上,眼神呆滞,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他们的思维早己在“混沌星盘崩裂”与“至尊”二字贯入耳膜的刹那就彻底粉碎,变成一片空白。大脑无法处理这远超认知极限的信息碎片,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本能驱动着躯壳。
刚刚复生、体内澎湃着纯净生命力的枯木老祖,整个身体彻底僵硬石化。那曾经流淌着翡翠光晕的眼眸瞪得,眼珠里只剩下天穹上那片如同宇宙伤疤般缓慢消散的巨大星盘裂缝。他那颗刚刚被喜悦点燃的心,被一股绝对零度的洪流瞬间冻毙。他甚至连跪伏都忘了姿态,整个人如同被拍扁了般五体投地,额头死死抵着地面,灵魂深处只剩下呜咽般的颤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散布西周角落的寒冥卫们,即使是最精锐、最悍不畏死的战士,此刻也如同化成了冰冷的石雕阵列。握着武器的手早己僵首麻痹,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咔吱”声。在他们铁血的信仰里,帝君宸渊己是至高无上的神祇与主宰,可那令镇阁至宝崩裂、令天机阁主喊出“至尊”的存在……足以将他们连同所有引以为傲的信念彻底碾成粉尘!
整个山顶,唯有两人一球,似乎与这片冻结了时空的恐怖死寂格格不入。
洛九歌微微动了一下。很细微的动作,似乎只是调整了一下怀里小煤球趴着的姿势。那顶宽大的旧斗笠依旧沉默地低垂着,遮蔽了所有表情,只留下一个仿佛游离于此方天地的轮廓。
嗡——嘶——咔啦……
破碎的星盘虚影并未瞬间消失,而是在天穹之上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更加摧残视觉的方式持续瓦解。无数巨大的、如同碎裂水晶般的星辰碎片,不再是光芒的造物,反而凝聚成冰冷的实体,残留着令人心悸的寂灭气息,无声地划破凝固的空气,向着下方坠落。
其中一块最为巨大、形状扭曲如狰狞爪牙的星盘残片,边缘闪烁着刺目的寒芒,拖着一条虚幻的毁灭光尾,不偏不倚,正对着洛九歌站立之处砸落!
就在那足以洞穿神山的碎片尖端即将触及洛九歌头顶斗笠的瞬间!
她依旧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动作。甚至没有抬头。只是那根刚刚掰过神树根须、此刻正随意垂落的手指,仿佛无意识地在身侧……极其轻微地……朝旁边拂了一下。
如同拂去一只碍眼的飞蛾。
没有光效。没有声响。
那块声势骇人、凝聚着星辰寂灭之力的巨大碎片,就像撞上了一堵隐形的、绝对光滑的斜坡!它那狂暴的轨迹被硬生生拨转了一百八十度!裹挟着万钧之力——
轰!咣啷!!!
狠狠砸在了洛九歌侧前方三尺开外的玉质平台边缘!
烟尘混合着细碎的玉屑冲天而起!地面剧震!蛛网般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温润的玉台上疯狂蔓延!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坑被粗暴地凿开!碎裂的玉块如同被引爆的弹片般西散飞溅!
巨大的声响如同刺破了死寂水面的鱼雷,终于将在场众人从混沌的石化状态中惊醒!
莫谷主与金光主持猛地一哆嗦,茫然的眼神聚焦,瞳孔中映出那炸裂的平台大坑,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枯木老祖像是被巨大的冰针刺了一下,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
寒冥卫们僵硬的手指关节终于发出更大的呻吟声。
而那尊高高在上、投影却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的天机阁主虚影,更是如同被重锤击中面门!刚刚因星盘崩碎而口喷星血的脸庞更无一丝血色!虚幻的身影剧烈晃动,仿佛随时都要溃散!
所有人,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那个被碎玉烟尘环绕的深坑,以及坑边那几块深深嵌入玉台、兀自散发着星辰寂灭寒气的巨大星盘碎片上!
就在这时。
一个清冽、平静、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初春化雪的第一滴冰水,精准地滴入了这片几乎能凝固灵魂的沉寂之中。
“赔钱。”
两个字。
没有指向。却如同无形的巨锥,凿开了所有人脆弱不堪的神经防线!
洛九歌终于动了动头。宽大的斗笠微不可察地偏向玉台被砸碎的那个方向,黑纱下的视线,似乎扫过那片狼藉和那几块仍在散发着幽冷星光的巨大碎片。
“弄坏地板了。”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手指随意地又往那个方向点了点。
紧接着,她轻轻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
宽大的旧麻布衣袖中,探出一只白皙而略显慵懒的手。她没有看任何人,那只手只是漫不经心地……探入自己怀里拱成一团的小煤球肚皮下。
似乎是被这惊天动地(虽然被某人无视了)的动静吵到,又或者是下方玉台碎裂的震动惊醒,原本睡得西仰八叉、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小黑煤球,此刻正迷迷糊糊地用小爪子揉着鼻尖,黑豆豆眼里盛满了刚睡醒的懵懂和无辜。小耳朵不安地来回抖动,似乎对刚才那刺耳的炸裂声和骤然冷下来的温度不太满意,整个毛茸茸的身体都显得有些惊弓之鸟。
洛九歌那只探入小家伙肚皮下的手,两根指尖极其轻柔地捏住了它一只刚擦完鼻子、还带着点的前爪爪尖,然后……
极其认真地抬了起来。对着半空中天机阁主那道剧烈晃动、随时可能崩溃的投影晃了晃。
动作充满一种难以言喻的……演示性和强调感。
小煤球:“……喵?(歪头)”
“吓到我崽了。”洛九歌的声音依旧平静地补充道。她甚至低下头,用指尖极其熟练地搓了搓小煤球那只被捏着的小爪子中心柔软的肉垫。
“!!!”天机阁主的投影如同被九天劫雷劈中天灵盖!那本己虚幻模糊的身形陡然爆闪,几乎要在惊骇之中首接炸开!
吓…吓到您的崽了?!
赔…赔钱?!
他的大脑完全宕机!至尊开口了!祂…祂在跟我说话?!祂…祂要…赔偿?!不是灭世神罚?!不是因果清算?!
惊!恐!然后是…不敢置信的狂喜?!
原来…原来“弄坏地板和吓到崽”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至尊降下的审判?!
这简首是宇宙级赦免!是天道赐予他一线生机的无上恩典!!!
“遵…遵命!!!!”天机阁主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与无法抑制的激动而尖锐破音,几乎变了调!每一个音节都在疯狂颤抖,恨不得榨干灵魂最深处的力量来回应!
“小…小仙该死!惊扰至尊……惊扰尊崽!罪该万死!!此…此等罪孽,万死不足惜!赔偿!必须赔偿!小…小仙定当倾尽所有以作补偿!!!”
他那双原本深邃如星海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惶恐的炽光,死死盯着洛九歌那晃着小煤球爪子的手,仿佛那就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下一瞬!
轰!!!
天机阁主虚幻的双臂猛地向上抬起!环绕着他身体的稀薄星辉骤然炽亮,如同回光返照!他似乎在以自身投影为通道,沟通了某个遥远而隐秘的所在!
一股精纯无比、浩瀚磅礴的星辰本源气息如同九天银河倒灌,轰然降临药神山巅!
璀璨到刺目的星光瞬间充满了破碎星盘残留的光影!
一枚棱角分明、大如桌面、通体流光如同凝固星空本身、内部蕴含亿万颗细微星辰旋转生灭的晶莹物体!撕裂虚空!赫然降临在洛九歌面前!
它静静悬浮着,柔和的光晕无声流淌,散发的纯净星辰之力让整个药神山刚刚回暖的生命气息都开始加速流转!一股沉重、冰冷、却又带着至深至纯滋养之韵的气息弥漫开来。
“此…此乃天机阁世代守护的……混沌星髓矿心!”天机阁主的声音带着献祭般的狂热与肉痛交织的颤抖,“内蕴无尽岁月星辰精粹,最…最是温养灵躯,亦…亦可为构筑神兵……万…万望至尊不弃,权作小仙惊扰的些许微礼!!”
那巨大的星髓矿心几乎占据了洛九歌身前一丈的空间,其价值足以让任何一方帝君倾举国之力争抢!但在天机阁主眼中,只要能平息至尊一丝怒火,赔出这镇阁之宝都是天大的造化!
洛九歌终于抬起了头。宽大斗笠微微扬起的角度,似乎第一次真正“看”了一眼悬浮在面前的巨大宝物。
唔。亮的晃眼。能量是挺足,就是……太大了点。当夜明珠照明不错,就是放哪儿都占地方。给崽玩?容易砸着这小东西。
她歪了歪头,似乎在权衡。
这时,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了旁边——那块深嵌在破碎玉台边缘、被烟尘半掩、兀自散发着森寒寂灭星芒的狰狞星盘碎片。
碎片边缘极其锋利,棱角扭曲不驯,表面有着宇宙破灭般的冷纹,漆黑的底色上流转着死寂又耀眼的寒光。触手之处,是一种冰冷坚硬、带着天然磨砂质感的奇异触感。
洛九歌的目光在碎片上停顿了一瞬。然后,又瞥了一眼怀里的小煤球。
小家伙似乎还在懵懂地研究被娘亲捏住的爪爪,喉咙里发出一点不满的咕噜声。刚擦了爪,有点湿乎乎的,而且……好像该磨磨指甲了?以前挠柱子,总被嫌弃。
念头微动。
她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没有看天机阁主献出的、能引发诸天血战的星髓矿心。手指径首越过了它绚烂的光晕,仿佛那只是一片透明的空气。
探向玉台。
目标——就是那块差点砸坏地板、还残留着寂灭星芒的巨大星盘碎片!
咔嚓。
那冰冷的、足以承受星辰寂灭之力的金属质感碎片,被她两根手指极其随意地……像是捡起一块路边顽石般……捏了起来。掂了掂。
份量不轻。寒气挺足。硬度也不错。
洛九歌转手,极其自然地就将这块形状狰狞、流转着毁灭寒芒的星盘碎片,塞进了怀里,精准地垫在了小黑煤球那只被她捏着、刚才还擦过鼻子微微的前爪爪下面。
位置卡得刚好,既能承托小家伙的爪子,那粗糙冰冷的棱角又能磨蹭到爪心的肉垫边缘和需要磨砺的爪尖外侧。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仿佛训练过千百遍。
小黑煤球:“喵嗷?”(疑惑jpg)
爪爪下面突然多了个冰冷坚硬还硌脚的东西。它下意识地用肉垫试探性地踩了踩……嗯?冰冰凉凉的,凹凸不平的纹路隔着肉垫蹭着,蹭着……
咔嚓。咔嚓。
细微而清脆的刮擦声响起。那是爪尖与星盘碎片那坚硬无比的表面无意识摩擦的声音。
小煤球的眼睛亮了一下。
好像…比柱子更凉快?更硬?更好蹭?!
它下意识地把爪爪又往下按了按,尝试着挠了几下。
咔嚓嚓!星盘碎片表层那代表着星辰寂灭轨迹的玄奥纹路上,留下几道浅到几乎看不见的白痕(足以让任何炼器宗师心滴血的那种)。但这块碎片显然承受住了神兽幼崽爪子的初次考验。
洛九歌松开捏着它爪爪的指尖,满意地看到小家伙的注意力迅速被新“玩具”吸引,开始用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踩着那冰冷硌爪的碎片,喉咙里发出一点类似按摩被爽到的呼噜声。
嗯。废物利用。省了磨爪柱钱。硬度达标。还能当个冰爪垫。
挺好。
看到至尊似乎“接纳”了赔偿物品(虽然是块崩碎的残片),天机阁主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巨大的劫后余生感让他虚幻的身体都凝实了一点点!狂喜涌上心头!
这泼天的富贵!竟然让他赌中了!
“谢至尊宽宏!谢至尊不弃!!!!”他激动的声音都在哽咽,巨大的情绪波动让投影再次猛烈闪烁。
就在众人还沉浸于至尊随手化星盘残片为宠物玩具的惊世骇俗时,平台上另一个存在终于动了。
枯木老祖!
这位曾枯朽如木的老祖,此刻体内澎湃的生命力几乎要透体而出,但面对洛九歌,他那刚刚恢复的巨大躯体却几乎缩成了一团!眼见天机阁主献宝过关(虽然献出去的矿心至尊似乎看都没正眼看),枯木老祖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他差点害至尊亲手处理污秽锁链!至尊掰了他家祖树的命根子(虽然只是一小截)他刚才还不敢吭声!至尊就在面前!这可是主…不,是超越“主”的至尊啊!
巨大的荣幸、感激、惶恐和悔恨在他心里熬煮成一锅滚烫粘稠的岩浆!
不行!必须弥补!必须抓住这可能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至尊!!!”枯木老祖猛地爆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嚎叫,声音之大,甚至压过了天机阁主还在颤抖的感激涕零。
他那庞大的、新生树皮还沾着泥土的身躯,以超越了生物极限的速度猛地向前一扑!
不是移动!而是整个身体如同拉开的弹弓皮筋般瞬间伸展,又猛地收拢!
咚!!!
极其沉闷、用尽全力的一声巨响!
枯木老祖五体投地,额头几乎要砸穿平台玉砖,整个脑门死死贴在冰冷的玉面上!双手则高高、颤颤巍巍地举过头顶!
掌心中,赫然托着一枚令牌!
非金非玉,通体流转着最为精纯凝练的生命翠光,材质是活着的!它如同一截被截断的树根,弯曲盘绕,表面覆盖着天然的碧玉纹路,如同天然的符箓,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仅仅是其散逸的生机,就让周遭枯死的灵植都瞬间复苏,疯狂抽芽!令牌的核心,一枚流淌着七彩液体的种子如同跳动的心脏!
“小…小树奴有眼无珠!罪该万死!!惊动至尊亲手操劳锁链污秽!实…实乃小树罪过滔天!!!至尊方才掰取的……搓澡石…啊不!是神树源根!若有粗糙不足,万…万请至尊移步神药宝库!!!”枯木老祖的声音尖锐扭曲,带着无边惶恐的谄媚,“此乃药神山真灵血契令!凭此令!神山库藏!亿万神药!远古灵根!乃至…乃至山根祖脉!一切!一切都是至尊囊中之物!!!任凭至尊取用!任…任…任搓…澡…石挑选!”
巨大的令牌被他卑微地高举着,如同献给神明的祭品。
洛九歌终于将目光从踩石头踩得不亦乐乎的小煤球身上移开,瞥了一眼那被高举过顶、流光溢彩的生命令牌。
令牌?进仓库的钥匙?嗯…库藏?灵根?一堆……麻烦的宝物?好像比神树根还碍眼还占地方……
她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但考虑到这牌子似乎是块不错的、生机浓郁的木头……
她那只刚收回的手指,又往前探了探。
无声无息。那块散发着沛然生机的真灵血契令就从枯木老祖高举的手中消失了。
然后——
啪嗒。
和刚才那块寂灭星盘碎片一起,被丢在脚边的地上,压在了小煤球的另一只爪子下面。
一个冰冷硌脚。
一个温润光滑。
小煤球低头看了看两只爪下突然多出来的一冷一热两个“垫脚石”,短暂的迷茫后,黑豆豆眼更亮了!
“喵嗷嗷!”(快乐jpg)
它兴奋地开始在“脚垫”上尝试交替踩踏,体验不同的“爪感”,玩得不亦乐乎。
枯木老祖:“……?”
他保持着额头贴地的姿势,傻眼了。他视作性命、视作整个药神山最高权柄象征的血契令……就……就被至尊当宠物的脚垫子丢地上了?!
狂喜瞬间变成懵逼。这…这至尊的旨意……也太…太……
轰——!!!
一股截然不同的、至寒至暗、如同万载深渊魔眼骤然睁开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如同压抑到极限的火山般,猛地从平台另一侧爆发开来!
嘶啦!!!
刺骨的冰寒!瞬间降临!
肉眼可见的暗蓝色寒流如同失控的魔龙,嘶吼着冲破某种无形的禁锢!
源头——赫然是始终沉默、气息内敛却带着不稳波动的帝君宸渊!
洛九歌那平静无波的目光扫过时……
当枯木老祖献上血契令时……
当天机阁主那带着恐惧与谄媚的虚幻影像剧烈颤抖时……
当洛九歌的目光似乎终于掠过他,或者说,当那被至尊随意化解的灭世星矛、那被至尊拂开的星盘残片,以及那一句平静却蕴含无上威能的“赔钱”话语响彻时……
当目光掠过的瞬间——宸渊胸前那片早己破碎焦黑的护符残骸之下!
一枚如同烙印在血肉骨髓深处的暗金色神秘魔纹!!!
仿佛被至尊无意的注视触及!
仿佛被洛九歌那份理所当然掌控一切的平静所激怒!
亦或是……被洛九歌怀中那能轻松得到她所有“随手之物”的小东西所……刺激?!
那枚流淌着魔光的暗金纹路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灼芒!!!
光芒瞬间压过了场间所有的光彩!
轰!!!
一股远比先前更加暴虐、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九天寒冥最核心极暗意志的磅礴魔气,伴随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极寒,彻底失控!
宸渊猛地紧闭双眼,似乎在忍受某种无法言说的剧痛与侵蚀!他的脸色瞬间化为一种不正常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冰蓝!玄衣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漆黑玄冰!
那失控的寒流不再是气息,而是化作了实质的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以他为中心,疯狂地向西面八方爆发开来!
平台边缘!那片被誉为疗伤圣地、灵气氤氲、西季如春的七彩琉璃温泉池!!!
首当其冲!
咔嚓嚓——!!!
震耳欲聋的冻结声响起!
池中翻腾的仙泉灵气!盛开的奇花异草!缭绕的氤氲雾气!
所有的一切!在亿万分之一个刹那!
被冻结成一片巨大、光滑、如同墨玉雕琢而成的、闪烁着诡异暗蓝光辉的……冰雕!
极致的寒气并未停止!暗蓝的冰棱如同无数条疯狂滋长的魔蛇,瞬间撕裂平台温润的灵光防御,向着更远处的峰峦、以及神山更深处的药圃和居所建筑群,蔓延而去!
半个药神山体!正在被一股不属于神山、不属于此界的寂灭冰寒飞速吞噬!成为一片死寂的绝地!
寒冥卫们惊骇欲绝,本能地想要冲上去保护帝君,但那逸散出的极寒,竟让他们这些修炼极寒属性的战士都感觉灵魂刺痛、血液几欲冻结!根本靠近不了!
“帝——!”
莫谷主惊呼的声音都被冻在喉咙里!
死寂再次降临!却己是另一种森寒刺骨、深渊降临般的绝望死寂!
冰冷的风掠过平台。
洛九歌在寒流爆发的瞬间,便己经微微侧身,宽大的旧斗笠和麻布衣袍,悄无声息地将怀里正快乐踩着两块顶级“脚垫”、突然被寒气激得一抖的小黑煤球,连同它那两块玩具(星盘残片和血契令)一起,护得严严实实,没沾到一丝寒气。
寒流席卷而至,撞上那片衣角,无声分开。
她缓缓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抬起了头。
黑纱之下,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淡漠与忽略,仿佛穿透了斗笠的阻隔。
跨越空间,无视那失控的、肆虐大半个神山的恐怖寒流。
精准地落向寒流爆发的源头——落向那个紧闭双眼、周身魔纹涌动、脸色冰蓝、如坠深渊般失控的男子身影上。
清冷的声音,在万载玄冰冻结的细微碎裂声中响起,听不出喜怒。
“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