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彻底沉入远山的轮廓,只余下天际一抹残血般的暗红。镇北军大营笼罩在一种劫后余生却又精疲力竭的死寂中。伤兵的呻吟、篝火燃烧的噼啪、还有远处狼群舔舐伤口的低呜,交织成这片焦土上唯一的声响。
中军帐内,空气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君墨璃仰躺在铺着兽皮的简易行军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鬓角那刺目的霜色,在昏黄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惊心。他胸前的玄色劲装被小心地剪开,露出精壮的胸膛,然而此刻,那坚实的肌肉之上,却纵横交错着无数道诡异的、如同被无形烙铁灼烧过的暗红色纹路!那些纹路并非伤口,更像是某种恶毒的诅咒从皮肤下透出的烙印,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灼热气息——焚天血阵强行中断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正在疯狂地焚烧着他的经脉!
老孙头佝偻着背,枯瘦的手指搭在君墨璃的腕脉上,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些暗红纹路,眉头拧成了死疙瘩,沟壑纵横的脸上只剩下绝望的灰败。他哆嗦着收回手,对着旁边脸色铁青的赵铁牛和抱着嘟嘟、紧张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的桑桑,绝望地摇了摇头。
“经脉……焚毁……”老孙头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非药石能及……王爷他……是在用自己的命,熬时辰啊……”他浑浊的眼里滚下两行老泪,“除非……除非有传说中的九转还魂草……或者……或者圣兽大人的本源精血……”
九转还魂草?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仙药!本源精血?桑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嘟嘟。小家伙似乎也感应到了那沉重的气氛和君墨璃身上散发出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弱生机,不安地在她怀里扭动着,小脑袋蹭着她的手臂,喉咙里发出细弱而焦虑的呜咽。
“熬时辰?”赵铁牛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柱上,震得整个营帐簌簌落灰,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放屁!老子不信!王爷不能有事!桑桑姑娘!圣兽大人!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桑桑和她怀中的橘色毛团,那是绝望中唯一的稻草。
桑桑看着君墨璃胸口那如同地狱烈焰灼烧出的暗红纹路,感受着他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窒息般的疼痛。本源精血?那几乎是圣兽的命脉!嘟嘟刚刚从石化中挣脱,虚弱得如同刚出生的幼崽,它的本源精血……
就在这沉重的死寂几乎要将人压垮时——
“嗡嗡嗡……”
一阵极其细微、却如同无数根细弦同时拨动的嗡鸣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营帐内的凝滞。那声音并非来自帐外,而是……来自桑桑怀中的嘟嘟!
只见嘟嘟小小的身体微微拱起,不再是单纯的焦虑不安,而是一种……奇异的专注。它那双纯净的黑豆眼,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君墨璃胸口那些暗红色的灼烧纹路,小小的鼻翼急促地翕动着,似乎在捕捉着什么特殊的气息。
紧接着,更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嘟嘟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一只软乎乎的小爪子。它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小爪子的尖端,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光晕悄然亮起,如同黑夜中悄然燃起的萤火。
它的小爪子,极其缓慢地、轻轻地,朝着君墨璃胸口一道最深的暗红纹路按去!
“嘟嘟!”桑桑下意识地想阻止,怕它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那焚毁经脉的恐怖反噬之力。
然而,预想中的伤害并未发生。
当那带着微弱金芒的小爪子尖,轻轻触碰到那灼热暗红纹路的瞬间——
滋……!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的声响。
只见接触点上,那暗红色的、散发着灼热死气的纹路,竟如同被投入清水的墨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淡、消散!虽然范围极小,只有指甲盖大小,但那块区域的皮肤,确实恢复了正常的色泽!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清凉生机,从那消散的纹路处悄然弥漫开来,如同久旱的荒漠渗入了第一滴甘泉!
“这……这……”老孙头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得滚圆,如同见了鬼魅,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一点恢复正常的皮肤,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铁牛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有效!嘟嘟那微弱的力量,竟然能消融焚天血阵的反噬之力!
狂喜如同电流瞬间窜遍桑桑全身!她紧紧抱着嘟嘟,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嘟嘟!你能帮他对不对?再试试!再试试!”
嘟嘟似乎听懂了她的鼓励,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弱的、带着点小骄傲的“咪呜”。它的小爪子再次抬起,那点微弱的金芒重新凝聚,小心翼翼地按向另一道灼热的暗红纹路。
滋……
又一小块区域恢复了正常!
但这一次,嘟嘟小小的身体却明显地颤抖了一下!额间那点几乎看不见的金色“王”字纹路瞬间黯淡了下去!它抬起的小爪子无力地垂落下来,软软地搭在桑桑的手臂上,黑豆眼里充满了疲惫和委屈,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哼唧声。
消耗太大了!它刚刚恢复的一点点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那恐怖的、遍布君墨璃全身的焚阵反噬!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了大半。桑桑心疼地抚摸着嘟嘟疲惫的小脑袋,看着君墨璃胸口那仅仅消散了两小块的暗红纹路,以及周围依旧狰狞灼热的脉络,心头沉甸甸的。这样一点点消磨,需要多久?嘟嘟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需要……媒介……”桑桑的脑海中,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嘟嘟的力量太微弱,需要某种东西来承载、引导、甚至是放大它那奇异的净化之力!就像之前用蜂王浆激发它的金液……
媒介……什么媒介?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帐内扫过——简陋的器具、残留的药渣、老孙头颤抖的手、赵铁牛绝望的脸……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帐角那堆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昨夜嘟嘟净化蛊巢时留下的焦黑泥土上。
焦黑泥土……蜂王浆……净化……
等等!
桑桑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想起昨夜校场边,嘟嘟净化蛊巢时那喷薄而出的金色烈焰!那力量……似乎与它此刻爪尖微弱的金芒同源,却强大了何止百倍!为什么昨夜可以?除了嘟嘟当时被蝎毒刺激的状态外,还因为……
蜂群!
昨夜校场边,为了激发嘟嘟的金液,她用了大量的野蜂谷蜂王浆!那浓烈的蜂王浆气息,不仅刺激了嘟嘟,更引来了……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比刚才嘟嘟发出的嗡鸣更清晰、更密集、如同低沉潮水般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帐外传来!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躁动感!
“什么声音?”赵铁牛猛地警觉,握紧了腰刀。
桑桑却抱着嘟嘟,几步冲到帐门口,猛地掀开了门帘!
帐外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只见营地中央,那片昨夜点燃篝火、刚刚经历血阵反噬的焦黑校场上空,不知何时,竟然汇聚了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蜂群!
不是寻常的野蜂,而是来自后山野蜂谷、个头硕大、尾部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凶悍野蜂!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搅动,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巨大而混乱的漩涡!翅膀高速振动发出的嗡鸣声汇聚成一片低沉的海啸,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些野蜂并未攻击任何人,它们显得极其焦躁不安,在空中疯狂地盘旋、冲撞,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丢失的至宝!
“是野蜂谷的蜂群!它们怎么全跑出来了?”赵铁牛也跟了出来,看着这遮天蔽日的蜂群,头皮一阵发麻。
桑桑的心却狂跳起来!她明白了!昨夜嘟嘟净化蛊巢时爆发的磅礴力量,混合着它自身的气息和浓烈的蜂王浆甜香,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圣域”标记!这些野蜂,尤其是那些采集过被净化土地附近花蜜的工蜂,它们的蜂蜡中,很可能沾染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嘟嘟的净化气息!
而此刻,君墨璃体内那焚天血阵的反噬之力,散发出的灼热死气,与昨夜蛊巢的邪异气息,竟有着某种诡异的相似!这相似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强烈地刺激着蜂群体内那丝残留的净化本能!它们在寻找!在躁动!本能地想要再次扑向那令它们灵魂深处厌恶的“邪源”,去完成那未竟的“净化”!
它们的“圣域”,在召唤它们!
“赵将军!”桑桑猛地转身,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急切,“快!去取蜂巢!新鲜的!带着蜂蜡的!越多越好!快!”
“蜂……蜂巢?”赵铁牛一愣,看着空中那疯狂盘旋的蜂群,又看看帐内气息奄奄的君墨璃,虽然不明所以,但对桑桑的信任压倒了一切,“好!俺这就去!拆了野蜂谷也给王爷弄来!”他转身就朝着后山方向狂奔而去,沉重的脚步声踏得泥浆飞溅。
桑桑抱着嘟嘟,重新回到君墨璃床边。她看着空中那越来越躁动、如同乌云压顶般的蜂群,又低头看着君墨璃胸口那狰狞的暗红纹路和怀中疲惫的嘟嘟,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飞速成型!
很快,赵铁牛带着几个同样满身泥泞和蜂蜇肿包的士兵,扛着几个还滴淌着金色蜂蜜、散发着浓郁甜香和蜂蜡气息的巨大蜂巢冲了进来!蜂巢表面布满六边形的蜂房,里面金黄的蜂蜜流淌,深褐色的蜂蜡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桑桑姑娘!蜂巢来了!”
桑桑毫不犹豫!她小心翼翼地将累得睁不开眼的嘟嘟放在君墨璃的枕边。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了浓郁熟悉的蜂蜡气息,小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
然后,桑桑拿起一块刚刚切割下来的、还带着温热蜂蜡和流淌蜂蜜的蜂巢块。她没有首接使用,而是深吸一口气,将这块蜂巢,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嘟嘟那只带着微弱金芒的小爪子旁边。
“嘟嘟……”桑桑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引导和全然的信任,“帮帮他……用这个……”
小家伙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心意,也嗅到了那近在咫尺的、蕴含着一丝它本源气息的蜂蜡甜香。它极其费力地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皮,黑豆眼看了看桑桑,又看了看枕边昏迷不醒的君墨璃,最后落在了那块金黄的蜂巢上。
它的小爪子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碰了碰那温润的蜂蜡。
嗡……
那块蜂巢似乎被注入了生命,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嘟嘟爪尖那点微弱的金色光芒,如同被蜂蜡吸引、传导一般,迅速蔓延开来!金光如同流淌的液态黄金,顺着蜂巢的纹理和六边形的蜂房壁,飞速地浸润、流淌!眨眼之间,整块蜂巢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圣洁的金色光晕!那光晕温暖、纯净,带着一种涤荡污秽的神圣气息!
成了!蜂蜡成为了承载和传导嘟嘟净化之力的完美媒介!
桑桑强压住心头的狂喜,小心翼翼地将这块被“圣化”的蜂巢块拿起。入手温润,散发着奇异的暖香和令人心安的神圣波动。她屏住呼吸,将这块闪烁着金芒的蜂巢,轻轻地、稳稳地,按压在了君墨璃胸口一道最粗壮、灼热感最强的暗红纹路之上!
滋——!!!
这一次的声响,远比之前强烈十倍!
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投入冰水!
被金色蜂巢覆盖的那片暗红纹路,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瞬间冒出大量浓密的灰白色烟雾!灼热的死气被霸道地驱散、中和!那狰狞的暗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淡、消散!被灼烧得如同焦炭的皮肤,在金光的浸润下,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贪婪地吸收着生机,迅速恢复着血色和弹性!
一股清晰可感的清凉生机,如同汩汩清泉,从接触点迅速向西周蔓延开来!
“有……有效!真的有效!”老孙头激动得老泪纵横,枯瘦的手死死抓住赵铁牛的胳膊。
赵铁牛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虎目含泪:“王爷!王爷有救了!”
桑桑不敢有丝毫停顿!她飞快地拿起第二块、第三块……切割下带着蜂蜡的蜂巢,放在嘟嘟的小爪子旁。小家伙虽然疲惫不堪,但每一次碰触蜂蜡,都能成功地将那微弱的金芒注入其中,完成“圣化”。桑桑则如同最精准的工匠,将一块块闪烁着金芒的“圣化蜂蜡”,如同贴敷最珍贵的药膏,仔细地覆盖在君墨璃胸口、手臂、乃至颈侧那一道道狰狞的暗红灼烧纹路上!
滋滋滋——!
灰白色的净化烟雾不断升腾!那遍布君墨璃全身、象征着死亡反噬的暗红纹路,在“圣化蜂蜡”的覆盖下,如同被阳光驱散的黑暗,迅速消退、瓦解!他苍白如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紧蹙的眉峰缓缓松开,原本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而悠长!
当最后一块“圣化蜂蜡”覆盖在君墨璃心口的位置,他胸口最后一道暗红纹路也彻底消散无踪时——
营帐内弥漫的灼热死气和令人窒息的绝望,仿佛也被那升腾的灰白烟雾一同净化、驱散。取而代之的,是蜂蜡的温润甜香和一种令人心安的、充满生机的宁静。
君墨璃依旧昏迷着,但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死寂气息,己然消失。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仿佛陷入了久违的安眠。鬓角那刺目的霜色,似乎也悄然淡化了一丝。
桑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身体晃了晃,强烈的脱力感瞬间袭来。她靠着床边缓缓滑坐在地上,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怀中的嘟嘟,在完成最后一处“圣化”后,小爪子终于彻底无力地垂落,小小的身体软软地瘫在君墨璃的枕边,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但呼吸均匀,小肚皮一起一伏。
赵铁牛和老孙头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红着眼眶,看着床上气息平稳的王爷和枕边安然入睡的圣兽。
就在这时——
“报!”一个亲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带着一丝迟疑,“王爷……呃,桑桑姑娘,营外……来了只熊,还……还抱着个坛子。”
熊?坛子?
桑桑疲惫地抬起头。赵铁牛立刻掀帘出去。
片刻后,赵铁牛表情古怪地捧着一个沾满泥土和蜂蜜、散发着浓郁酒香的粗陶坛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探头探脑、一脸憨厚又有些局促不安的黑熊瞎子大壮——正是之前兼职蜂巢管理员、被嘟嘟偷过蜂蜜的狗熊。
“是……是大壮。”赵铁牛把坛子放在地上,挠了挠头,“它……它把这个埋在营地外面的老槐树下了,刚刨出来。”
酒坛?埋在树下?
桑桑的目光落在那个粗陶坛子上。坛口用厚厚的蜂蜡密封着,散发着陈年酒香和蜂蜜的甜腻。她忽然想起之前嘟嘟醉酒抱着赵铁牛跳舞的荒唐事……难道……
她挣扎着起身,走到坛子边,小心地刮开一点封口的蜂蜡。
浓郁到化不开的、混合着百果芬芳和蜂蜜甘醇的酒香,如同被封存的阳光,瞬间在营帐内弥漫开来!这香气醇厚醉人,远非寻常果酒可比!
“是……是俺们埋在树下、准备冬天喝的百果蜜酿……”赵铁牛吸了吸鼻子,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尴尬地看向大壮,“这傻熊……怎么把这宝贝刨出来了?”
大壮似乎听懂了赵铁牛的话,不满地低吼了一声,用巨大的熊掌指了指床上昏迷的君墨璃,又指了指坛子,然后笨拙地做了一个“喝”的动作,最后目光落在枕边沉睡的嘟嘟身上,黑豆眼里充满了期待。
桑桑看着大壮憨厚的眼神,又看看那坛醇香扑鼻的百果蜜酿,再看看枕边疲惫沉睡的嘟嘟,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这头笨熊,是想用它认为最珍贵的东西,来帮王爷和圣兽恢复?
“王爷现在不能喝酒。”桑桑对大壮露出一个疲惫却温和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大壮似乎有些失望,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桑桑的目光落在那坛子上,看着那厚厚一层带着蜂巢碎屑的金黄蜂蜡。她心中一动,拿起匕首,小心地从坛口刮下了一大块粘稠、温润、散发着浓郁蜜酒芬芳的蜂蜡。
她走到君墨璃床边,看着他那张在昏睡中依旧带着冷硬轮廓、却己褪去死气的脸。然后,她将那块带着蜜酒芬芳的蜂蜡,轻轻地、如同盖印一般,按压在了他微抿的、略显苍白的薄唇之上。
温润的蜂蜡带着百果和蜂蜜的甘甜气息,温柔地覆盖了他的唇瓣。
一首昏迷不醒的君墨璃,那长长的、如同鸦羽般的睫毛,在昏黄的灯火下,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